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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嬿宁轻啐道:“谁要你养了。”
    话说出口,回过味来,悄然红了脸颊,却别开脸,不再去看身旁的人。
    容嬿宁想,如今的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儿胆大包天了……
    最终,苜城灯会的赛诗活动,容嬿宁和沈临渊并没有入乡随俗的参加,原因无他,他们和薛琼枝在茶棚闹出的动静既然惊动了秦师爷,留在赛诗台的其他人又怎敢贸然放他二人登台?
    回到客栈以后,容嬿宁将兔儿灯摆在厢房的桌子上,盯着它出了许久的神,久到檀香都将床铺打理妥当了。
    “檀香。”容嬿宁坐直身子,侧过头冲着床榻的方向唤了一声,得到回应后,方温吞着继续道,“我们随行是不是带了金疮药什么的,能拿来医治外伤?”
    檀香闻言有点儿莫名,但还是寻思一回,点点头道:“离开安城前,张小先生特地给准备了一些止血化瘀的外伤药,奴婢给收在随身的包袱里呢。”
    “你将药取出来,送去沈公子处。”
    小王爷有受伤吗?
    檀香“咦”了声,虽觉得有点儿奇怪,但还是依言将外伤的药粉和药膏翻了出来,然而,就在她一脚刚踏出房门,身后便又传来了容嬿宁的唤声。
    容嬿宁起身走过来,从檀香的手里将东西接过来,轻轻地抿了抿红唇,道:“我亲自去罢。”
    欸?檀香茫然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心里不由纳罕道,姑娘近来瞧着怎的好像和小王爷亲近了许多?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
    容嬿宁缓步行至沈临渊的厢房门外,微微犹豫了一瞬,但在想起什么后,面上的表情忽而变得坚定起来。她抬手在门扉上轻轻地叩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屋内传来了沈临渊清清冷冷的声音。
    “进来。”
    吱嘎——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沈临渊循声望去,看见从光影中走过来的小姑娘,不由地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之色,但很快恢复常色。“容姑娘你怎么来了?”
    容嬿宁的目光从沈临渊神色淡淡的脸上慢慢地移落到他垂于身侧的胳膊上。此时,人在屋内,沈临渊早已除去外面的大氅,因此,秋波蓝衣袖上的一片血渍显得格外刺目。
    容嬿宁翕了翕唇,道:“你受伤了。”
    听见这一句,沈临渊才好似恍然一般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旋即幽深的目光便落在小姑娘手里的物什上,到底没有再绷着一张冷脸,而是淡淡一笑,道:“难为你竟细心至此。”
    他和她在一处时,总是穿戴了大氅在身,伤口掩于其下,连近身伺候的时雨都未曾察觉,偏这丫头竟然注意到,还寻了药送过来。
    容嬿宁边将药放在沈临渊跟前的桌子上,边头也不抬地道,“许是我的嗅觉格外灵敏些?”就好比在茶棚那会儿,她之所以笃定薛琼枝的女儿身,除了是因为她两耳垂挂耳饰留下的痕迹外,还有就是她嗅出了薛琼枝身上那掩于浓劣脂粉味儿下的淡淡女儿香。
    早在沈临渊再度出现时,容嬿宁便注意到他身上的松木香味里掺杂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茶棚回到客栈,那股血腥味久未消散,这才教她心里有所猜测。
    想来沈临渊是在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与人发生缠斗受了伤。
    容嬿宁道:“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的,如若不然,沾染上什么,岂非不好。”顿了顿,仿佛是担心沈临渊不以为然,又煞是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从前有人上山砍柴伤了腿,任凭伤口流血不理会,后来连腿都被截掉了。”
    “……”沈临渊不由一默,无奈地看了小姑娘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你也信?
    “我阿兄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假的。”
    沈临渊道:“他说的你就信?”
    容嬿宁杏眸一弯,声音软软的道:“当然啦,我阿兄从来不骗我的。”况且阿兄学问好,见识广,说得自然是对的。
    看着容嬿宁乖乖巧巧,一副对自家兄长天然信任的小模样,沈临渊眸色骤然冷淡了几分,连眉梢都稍稍拢起来。
    似乎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小家伙整日里张口“阿兄”闭口“阿兄”的……嗯,阿兄这两个字,教他听在耳朵里,委实有几分刺耳。
    容嬿宁送完药,叮嘱结束就要离开,可却被沈临渊淡声喊住。
    她转过身朝沈临渊看去,只见后者轻轻地抬了下胳膊,俊美昳丽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来。她听见沈临渊低沉着嗓音,缓缓道:“我伤在右手,身边现无人伺候,不知可否劳烦容姑娘出手相助,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嗯?”尾音似有若无的向上勾了勾,平白教人心弦一动。
    去外头寻药的时雨刚走到门口,兀的听见这一句,忙不迭拉着木头似的冷罡一块儿闪躲开,确认屋里的容姑娘没有注意到自己以后,才手扶着心口道:“得亏我反应快,不然一脚踏进门,怕只怕回头咱俩都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冷罡难得点了点头,以示附和。
    屋里容嬿宁愣怔一回,醒过神来,惊觉沈临渊的屋内只他一人,不由地心生踟蹰之意。
    而就在这时,沈临渊又幽幽地道:“罢了,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左右不过一条胳膊,截掉就截掉罢。”
    “……”
    屋外暗角里的时雨不禁以手遮目,心道,自家主子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传闻中的冷肃无情,这要是被朝中那些家伙见了,还不得惊掉他们的下巴?不过,自家主子的瞎话,容姑娘应该不会相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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