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娆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她频频回首,心中默算那药见效的时间,大概是差不多了。成败在此一举!她忽然勒住了马,稍一停顿,就朝着南方狂奔而去。
刚刚收拾细软,她只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她也不知自己多久才能离开乌孙。身后传来桑林和月宜的呼喊声,慕娆迎风得意地大笑,只留给了他们一连串的笑声。
“殿下,殿下!”桑林急忙大喊,策马想去追她,却发现马匹虚弱无力。
“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消失在黑暗里,恨不得丢下马,自己飞过去将公主揪回来。
“大概是马吃错了东西吧。”月宜不咸不淡地答道。
“吃错东西?怎么会?”桑林从马上跳下来,他点燃了火折子,俯身看了看,果然如此。他气得跺脚,问月宜:“莫非是殿下做的?不对——刚刚你在院子里,你是不是知道?”
月宜并没有否定他,只是淡淡道:“你若是公主,愿意去见一个夺取她父亲皇位,逼死她全家的人吗?”
“殿下和亲塞外,于国有功,回国以后陛下必然优待。”桑林当她认了,气愤不已,道:“你呀,妇人之见!如今该当如何?”
“贱妾只是个小女子,自然是听桑将军的安排。”月宜冷冷道。
桑林听完后更生气了,又不知该反驳什么,眼下手里头还没有医治马的药,只能指望它们自然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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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慕娆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她根据太阳的方位,朝东缓缓行去。镯子空间里不仅有无数物品,还有她在游戏里历年积攒的衣物。
她选择了一套夜行衣,看起来像是个瘦弱的盗侠。她的空间里还有一些铁匠坊的武器,无外乎是铁剑、弓箭一类。只是她确实没有一点武艺,哪怕她在渣游戏时将每项课程点满,也没法改变她什么都不会的现实。
慕娆长叹一声,晃晃悠悠的吃了些干粮,发现马儿也累得走不动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是一张地图。
粗略判断一下,她现在离阿里木镇已经很远了。这两年,她一直在为逃离西域做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她给自己贴上了假胡子,还在白嫩的脸上抹了点灰土。镯子空间里整整齐齐放着99坛清水,就算没有水源,她和马也能安然渡过很多天。
到了晚上,她就舒舒服服躺在睡袋里,小白马听话,从不会乱跑。白天沿着地图上的路线行走,西域地广人稀,慕娆又刻意避开一些城镇和要塞,能遇到的也只是放牧的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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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过去了十多天。
慕娆牵着马,站在高处眺望远方。一缕头发垂下,她闻了闻,皱着眉将它捋了上去。她已经好久没有洗浴了,便是空间里还有水,她也不愿在荒漠里冲澡。
远处是一个重镇,叫做伊图。慕娆做生意时,曾听乌孙人提起过这个地方,也是一个经济繁荣、四方交换物品的镇子。而且这里离玉门关已经很近了,镇上的汉人很多。
因此,伊图应该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慕娆一身脏兮兮的,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翻身上马,朝着伊图镇奔去。伊图相当于三、四个阿里木镇,待她牵着马走到市井街道中,看容貌、口音各异的小贩们沿街叫卖,其中不乏汉人,在卖瓷器丝绸一类的东西。
镇上最大的客栈,也是汉人开的。
自从叶曜和他爹推翻前朝后,新朝为了稳固王权,拉拢周围小国,开放贸易,因此和乌孙等西域国家的关系都不错。说起来,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并不算是什么明君,他频频去江南巡游,惹下不少桃花债。
慕娆的身份,便是前朝皇帝的‘民间遗珠’。
十三岁被接回皇宫,十六岁以嫡出公主的身份和亲,实际上也只是认在皇后名下的庶女。在游戏里,因为有主角的光环在,所以这一切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走进了客栈,换洗过后,打开窗闻到了一股烧鸡的味道。慕娆馋得都要流口水了,这些日子,她只能嚼干粮。
换下的脏衣服都丢了,慕娆换了套新衣服,依旧是男装打扮。她迫不及待地奔下楼,吩咐小二上了一桌子中原的佳肴。
正在慕娆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他身着藏蓝色半臂,内是白色深衣,头发束冠。一双虎目威风凛凛,豪气干云令人不敢小觑。
然而慕娆正忙着啃鸡腿,抽空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厮好生无理。
不过,慕娆转念一想,莫非是这哥们饿了?她抬起头,吩咐小二再拿一副碗筷,摆在了那人的面前,笑着道:“兄弟,自便啊。”
那人不答话,也不去动那副碗筷,依旧是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许久,才轻声道:“姑娘还是同以前一样善良啊。”
啪!
慕娆的筷子落到了桌子上。她自觉是男装打扮,为何对方出口便是‘姑娘’?她的手中犹然抓着半个馒头,另一只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她这才仔细去打量眼前这人,看他肤色略黑,身材孔武有力,莫非是军人?她自问财不外露,难道,这是个黑店?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在看她。她再看店外,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彪悍大汉,看似随意,却又戒备森严的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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