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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切,可穆湾湾却听得有些不自在。说起来从自己进水榭落座以来,曹嫣然就在,先前不见这般态度亲热,这会儿多少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于是,穆湾湾臻首微垂,抿唇赧然一笑,轻声回了句,“曹姑娘客气了。”
    态度不至于冷淡,但多少有些不热络。曹嫣然惯会察言观色,瞧着穆湾湾的模样便知她的心思,撇了撇嘴,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继续扭过头看向长公主的方向。
    长公主又陆陆续续点了几家千金出来,将问穆湾湾的话大差不差的也问了问,末了,招了管事嬷嬷上前,声音不高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不是让你给武定侯府也送帖子么,本宫怎么好像没有见着侯府的姑娘呢。”
    掌事嬷嬷闻言笑着指了指穆湾湾这一桌的方向,“那坐在穆姑娘身边可不就是哩。”
    没有点名胜似点名,穆湾湾扯了扯还在神游的韩婉儿的衣袖,小声地提醒她,“唤你呢。”
    韩婉儿恍然,看着长公主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少不得收敛神思,起身上前问安。
    沧州位于北境,成年风沙漫天,日头也比南方毒辣。韩婉儿在边境时虽然不像韩夫人一样着戎装上战场,但是却经常领着将军府的人外出放粮,也会顶着烈日风沙出门,帮城里百姓筑防工事,因此,和京中贵女不同,韩婉儿的肤色略深,也较为干燥,但即便如此,也无损她姣好的颜色,加上身量高,反而让她更加与众不同起来。
    清和长公主看着这么一个高高黑黑的俏姑娘,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常色,笑着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有些感叹的道,“本宫听说沧州条件恶劣,倒是苦了你了。”
    韩婉儿摇了摇头,道,“不苦,当地的百姓生于斯长于斯,从不觉得苦,婉儿只是在那里呆了两年,不比将士上阵杀敌辛苦艰险。”
    “哈哈哈,不愧是武定侯的女儿。”清和长公主最喜欢的便是开朗坦诚之人,“一会儿也给本宫讲讲沧州风情?”
    韩婉儿忙应下。
    这一回清和长公主没有直接放人回去,而是给掌事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立时往前几步道,“园内花开正好,众位姑娘不妨移步花园赏玩一二。”
    长公主也起身走到韩婉儿身边,牵着她的手率先往外面去,其余众人皆跟在身后。
    一路走到园内,见百花正开得恣意,蜂飞蝶舞,好不热闹。
    穆湾湾和沈若慈相携落在后头,她看着被簇拥着陷于众人包围的长公主与韩婉儿,有些唏嘘,“若慈姐姐,你说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呢?”
    此番春茗宴的意义所在,众人皆是心照不宣,各显神通。可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在众家姑娘里,真正教长公主另眼相看乃至青睐有加的只有韩婉儿。
    穆湾湾甚至觉得,长公主对韩婉儿的心喜并非乍见之欢,而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可既是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反给韩婉儿树敌无数。
    沈若慈笑容浅淡,“武定侯府风光无二,长公主府和驸马府亦是朝中权贵,若与别府交好,可不是好事。”
    穆湾湾似懂非懂,可顺着曹嫣然嫉妒的视线望去,看着韩婉儿的背影,她不由嘀咕起来,“那也得问问表姐愿不愿意呀。”
    穆湾湾想,依着韩婉儿的性子应该是不喜王世子弟的,她记得以前韩婉儿曾说过,“我要嫁一个志趣相投、能陪我一起游山玩水、纵览河川湖海的男人。”
    “我看婉儿未必是不愿意的。”沈若慈是与韩婉儿乘着一辆马车来的,她注意到,韩婉儿对于春茗宴虽有抵触,但对见到长公主却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期待与紧张。
    “欸,是吗?”
    等到春茗宴结束,穆湾湾没有急着回府,反而打发了忍冬回府送信,自己则和韩婉儿、沈若慈挤着一辆马车,一起朝武定侯府而去。马车上,穆湾湾到底没有耐住性子,将心里的困惑问了出来。
    韩婉儿眉眼里满是神采,看着小表妹好奇又担忧的模样,也没有逗她,只笑吟吟地道,“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我有心上人了?”
    “啊?”穆湾湾惊讶地睁圆了杏眼,便是沈若慈也是一副意外的模样。
    韩婉儿道,“我在沧州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叫梁晏宗,是我父亲营中的一个代书,也是……”
    “也是长公主的幼子?!”穆湾湾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没记错的话,长公主的驸马就姓梁。“所以这场春茗宴与其说是长公主相看儿媳妇,不如说就是为你专门设下的?”
    “我和晏宗在沧州相识,当时边境战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代书在营中的作用不大,便被我爹安排到沧州城内的书院教孩子们读书习字,那里的书院和盛京城的很不一样,破破烂烂的,可他也不怕苦,整日跟孩子们凑在一起,从来都是灰头土脸的,若不是他自己坦白,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长公主那个一直在外游学的幼子。”韩婉儿说着抿嘴一笑,“其实我爹此番凯旋,过些时日还是要回沧州去的,本来我和我娘不必跟着跋涉归来,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若慈接着道,“是为了亲事回来的。”
    韩婉儿点点头。
    “表姐你瞒得可真严实啊。”穆湾湾惊叹道,“不过既然是两情相悦,长公主又很喜欢你,那这门亲事真的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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