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垂眸,陆父分家说是不偏不倚,但其实他没叫来陆丰就私底下与梅氏商议,心已经偏了,要是梅氏不答应,就不信他不退步!
果然,梅氏出声了,“可是就像是你说的,尘儿有个舅舅拖累,又即将有孩子,丰儿他身子不好,妻子也是孤女,兴许以后不能有孩子,两人无牵无挂无拖累……”
陆父立即道,“那就分他一百五十两,匀出五十两来给尘儿,你放心,我总不会让尘儿吃亏的。”
都不会让陆尘吃亏了,还算什么不偏不倚?
梅氏愈发虚弱,“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丰儿身子不好,大概活不了多久,他的银子最后兴许会便宜了他妻子……咳咳……”
陆父忙道,“那就给他一百两!够他买药就行了。”
楚云梨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简直想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亲爹分家给的银子,最后还落一句:给他买药吃。
陆丰对她飒然一笑,牵了她的手出门,“好男不吃分家饭,无论他给多少,我都会养活你的。”
这话听着舒服,梅氏母子也是,脑子又不蠢,老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有本事,从外头往家扒拉啊!
陆尘回来得很快,那边刚到家没多久他就已经到了,直奔两人的院子。进门后也不废话,打发了下人,“今日的事还请你们替我保密。香香她再过两月就要临盆,我怕她受不住。”
楚云梨好奇,“你还打算和我嫂嫂长期来往?”
陆尘清咳一声,不自在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
楚云梨替他接,“情不自禁?”
陆尘更加不自在了,“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拜托了。”说完,急匆匆出门跑走。
梅氏都提了分家,暗地里还和陆父商量好了,楚云梨觉着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说分家的事了,没想到十日过去还不见动静,倒是听说梅良定下了未婚妻的事。
想想也觉得正常,梅氏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弟弟和儿子。现在给弟弟娶个弟媳妇进门,她也能安心。
很明显,陆父也是这么想的,婚期定得急,他还忙里忙外的帮着操办,至于办喜事的一应花销,自然也是他出了。
但楚云梨却不想梅良再娶,倒不是为了银子。都说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谁要是嫁了梅良,一辈子就算没毁也差不多了。
她这边正暗搓搓琢磨着动手呢,不妨就在传出婚事的第二天早上,过去送饭弟弟婆子惊惶着跑回来,说舅老爷在家里被人给砍了。
得到消息的梅氏气怒交加,让人抬了她却梅家,楚云梨好奇嘛,也去看了。
梅良躺在床上,已经人事不省。说是被砍了其实有些夸张。不过,他身上确实少了点东西……下半身都是血,还有个年轻的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院子里疯狂大笑,“没了这根,我看你怎么娶……哈哈哈哈……”
神情癫狂。
出了这么大的事,镇长来得很快,立即让人去请大夫。还让人把这女人抓了审问。
这女子姓陈,说起来镇上好多人都知道,早先梅良暗中经常与她来往,风言风语的好多人都知道。
陈氏跪在地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癫狂,语气悲戚,“小妇人嫁人之后,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过得去。是这个混账找了机会欺辱与我,还以此威胁让我与他继续苟合……不止如此,他还让人勾得我男人去赌,后来因为还不上银子被人打得半死,回家养了半个月就没了。我男人身上的债就全部落到了我身上……”
她咬牙切齿的看向梅良屋子的方向,恨得眼睛血红一片,“他再次找上我,让我伺候他,之后会帮我还利息。小妇人一个弱女子,赚不来银子,且若是不和他来往,还会有别人欺负我,后来我也渐渐地死了心,他还说要娶我,我便也打算与他好好过日子,谁知道他……他居然想要另娶,还不帮我还债,竟然还想要把我丢给那些追债的打手欺辱,想得美!我要报官,我男人是他杀的!”
最后一句,让众人议论纷纷。
镇长闻言,面色肃然,“此时关系重大,我会报给知县大人,由他定夺查清内情。但是你伤人……”他叹口气,“你糊涂啊!”
梅氏早在看到弟弟的惨状后就晕了过去,陆父正招呼人把她抬回去呢。
有陈氏指认,当初打死她男人的所有人都被指认了出来,而这些人又都众口一词说是梅良看中人家妻子,指使他们做下的这事,并且都说那男人身上的致命伤是梅良亲自打的!
知县大人很快就带着人来了,把这些人都带去县衙审问。
而晕过去的梅氏在醒过来后得知弟弟已经被关进大狱,又是哭又闹,非要陆父去救人。
陆父经常在外头跑,明白如梅良这种这么多人证的罪名,基本上救不了他了。当下只是安慰,并不提救人的事。
梅氏与陆父做了二十多年夫妻,本身又不蠢,见他没有救人的意思,打发了陆父去休息,找来了陆尘商量。
陆尘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好赌的舅舅暗地里居然敢杀人。
梅氏抓着儿子的手嘱咐,“你去县城,去找知县夫人,或者知县家的亲戚,无论花多少银子,一定要把你舅舅救出来!”
对于母亲的话,陆尘一直都听,当下坐了马车去县城。两日后赶回来,风尘仆仆顾不上洗漱直奔主院,刚好陆父不在,他急切道,“知县大人的小舅子说了,要救人可以,要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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