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门好久都没开,她捏着喉咙,瞪着后门,倒在了地上。
等到午后收潲水的人到了后门,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浑身是伤,双眼圆瞪,脸色发青,早已没了气息。
平安酒楼死人了!
收潲水的人怕担上事,直接去找了衙门。
最近城中的人多,打砸抢偷很正常。衙差来时,听到有死人还带上了仵作。
验尸过后,得知她是被噎死的。又见她手上和怀中还有白面馒头,一问之下,得知是伙计给的。
伙计冤枉死了好么!
他看大娘可怜,好心好意偷个馒头给她,本来后厨中隔夜的馒头他们这些干活的人是默认可以吃的,只要师傅不追究就行。
可谁知道他给个馒头就把人噎死了呢?
再三喊冤,此事论起来也实在怪不得他,衙差仔细询问过后,找到了罗家叔侄俩。
罗生明瞪眼到天明,看到母亲一直没回来。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到了午后,他已经肯定母亲定然是被人抓住了。
看到衙差前来,他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并不意外,但得知母亲是被馒头噎死时,半晌无言。
丁氏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她的死也没凶手。衙门分起案子来,众人都不隐瞒。丁氏在街上爬了大半天,早上还在两家医馆门口闹了两场,这些都不是秘密。
衙差到家中请楚云梨时,她颇有些意外,得知丁氏死后,更是惊讶。
虽然丁氏身子亏损,又被揍了几次,身上受伤严重。但要说半天就死,还是不至于的。
得知丁氏竟然是被馒头噎死,楚云梨:“……”
她半晌无言,跟着衙差到了衙门,看着死不瞑目的丁氏,坦然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让人把她抬走是事实。我早就说过,我和罗家没关系。我不欠她的,没道理她过得可怜到了我门口我就一定得接济,事实上最近我接济的人很多,但是我就是不想帮罗家!”
罗生明激愤难言,恶狠狠道:“你个杀人凶手。若不是你赶她走,我娘也不会死!”
“如果你不让她出门,他也不会死。”楚云梨看向地上的罗生明,鄙视道:“照你方才的话,你也是杀人凶手,你个弑母的不孝子!我就不信你娘去偷药的事你不知道!”
罗生明大叫:“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不让她去!”
楚云梨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你出来都十几年了,却连母亲都养不起。你就是个废物!活着浪费米粮,最应该去死的人是你!”
罗生明憋屈不已:“你就不该死吗?你既然会医术,为何要瞒着我们?”
“瞒着你们就该死?”楚云梨冷笑:“你家又不是衙门!”
“别吵!”
堂上的大人很不耐烦,一拍惊堂木:“死因既然已经查明,便带回去安葬吧!”
楚云梨对着官员落落大方一礼:“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最欢喜的莫过于那个打人的伙计和给馒头的伙计,听到大人没有追究的意思,二人忙不迭就退了出去。
很快,公堂上除了衙差,就只剩下罗生明叔侄二人和地上已经死了的丁氏。
罗生明不满:“大人,他们都和我娘的死有关,您如何能放他们走?”
公堂上的大人耐心解释:“赵老实是因为你娘偷东西他才出手打人,也没把你娘打得多重。至于齐娘子,她只是让人把你娘抬走,给馒头的小六就更委屈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娘馒头,难道还给错了?你娘是自己吃馒头噎死的!谁也怪不着,就这样吧!”
叔侄二人傻了眼。
眼看大人起身要走,他忙道:“可我没有安葬我娘的银子!”
大人摆摆手:“那是你的事。本官知道你可怜,可本官每个月的俸禄只够养活一家老小,实在没有多的接济于你。你自己想办法吧,实在不行……还能卖身葬母!”
语罢,一挥手,带着衙差很快消失在后衙。
叔侄二人对视,只得把人搬着出了府衙。
他们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别说买棺材,就是连一张草席都寻不出。齐巧娘那边不帮忙,胡家又进不去,至于朋友……罗生明之前的朋友都在他这一年的逃亡中与他断交。要是真有朋友,他受伤后也不会过得这么惨了。
思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大人出的那个主意。
罗生明看向侄子:“谷满,你奶养你长大,她最疼的就是你,现在她……你得出力。”
罗谷满不依:“我奶本来就该疼我,因为你,她还舍不得给我吃肉。应该是你欠我,你更欠奶奶。再说,自古以来都是儿子给双亲养老送终,我就没听说过要孙子给祖父母办丧事的。”
总之一句话,让他卖身,不干!
罗生明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但我受这么重的伤,谁会买我?”
“那不一定!”罗谷满想了想:“你会武,兴许有人愿意买你回去做个护卫呢。”
罗生明:“……”好有道理!
叔侄二人在繁华的大街上跪着,只求一份下葬的银子。
几乎是那边一跪,楚云梨就得了消息。
她想起上辈子齐巧娘母女做了花娘,而罗生明和友人去花楼消遣的事来。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丫鬟,吩咐道:“送给知情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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