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认为李香雨过得不错的,还有个女人。说起来也和她有些关系。
正是她成亲那日把她气得回娘家的孙慧柔,都说一报还一报,后来常家再次上陈家求娶时,为表诚意,直接把她送走。送走了常夫人还不放心,直接按头让她嫁了人。
好在常痊有心,找到了她夫家给了好处,让他们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先糊弄住常夫人再说。
可是,为了不让常夫人起疑心,常痊并不能经常来看她,亲近之事是一次都没有。孙慧柔很是担忧,尤其怕常痊成了亲就不记得她,也怕他在外头遇上别的女人,她甚至不能去医馆中找他。
后来陈家一朝落魄,两家婚事不成,她还庆幸来着,可没想到陈家搬去城外后,不知道两家怎么说的,常痊居然把那个女人带了回去。
关于此事,她还特意隐晦地问过常痊,当时他只说被人算计,陈家和那女人都恶心得很。彼时她仔细看他神情,确定他对李香雨是真的厌恶,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人心易变。既然他不喜欢李香雨,为何又要收留她这么久?
还有,常家是开医馆的,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太容易了好么,可那李香雨已经去了几个月还活得好好的。孙慧柔越想越不安,还是要把人赶走才好。至少,两人不能生分了去!
……
其实李香雨最近过得很不好,因为常夫人厌恶她的缘故,那些婆子堂而皇之将手头的事情全部推给她。让她做到半夜都做不完,这边刚弄好,那边又要收夜香……最近她正盘算着常家待不下去,想办法出逃呢。
反正她没有卖身契,走也就走了。
打算是这么打算,可还没付诸行动,就得知陈家父子来找她。
李香雨是不愿意见他们的,但报信的人说,她要是不出去,父子俩就一直在外头等。
简直不去都不行。
看到李香雨的一瞬间,陈家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这个浑身脏乱,瘦的皮包骨的,真是李香雨?
看她这样,过得比自己还惨还穷,指望她接济,还不如直接饿死。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陈少爷问:“常家给你工钱了吗?”
李香雨摇头:“没有。我已经三天没睡,随时都能睡着。她们都欺负我,还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陈少爷:“……”
“蠢!你和常痊是未婚夫妻,要是和他有个什么,再顺利生个孩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李香雨默然。
就是因为打着这个主意,所以她才会过得这么凄惨,面前这俩人也帮不上自己,一开口就问工钱,李香雨心下无比失望:“找我有事?”
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
父子二人也无比失望。
正想随便说两句各回各家呢,陈老爷余光就看到的偏门处有个婆子鬼鬼祟祟出来,手中似乎还抱着东西,正急匆匆往这边而来。三人为了说话,站在了这边转角处,婆子匆匆四面张望,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像这种大户人家,确实有下人起了贪欲偷贵重的东西出去当。
之前陈家也出过这种贼,陈老爷一见之下,心里动了动,低声道:“那婆子偷东西!咱们来个黑吃黑,反正有人顶罪,真出了事儿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陈少爷深以为然,只一瞬间就有了决断,立刻捡起了边上的砖头。
李香雨心下害怕,此时她很后悔出来见父子俩,要是不出来,她就不会遇上这种事。因为她心里清楚,就算父子二人得手,她也得不到一文钱的好处。当下律法规定,知情不报,包庇罪犯,按同罪论处。
不出事便罢,如果出事……她做什么了,就要按同罪论处?
李香雨急忙劝:“爹!还是算了吧!”
可惜父子俩都不听她的,陈老爷把她一把拉到墙后:“给老子躲好!坏了事,看我不收拾你。”
陈少爷则拿着砖头站在转角处,那妇人急匆匆地抱着东西过来。刚一露头,就对上了一块青砖,然后应声而倒。
陈老爷则看着婆子怀中的东西傻了眼。
那不是贵重东西……不,确实贵重。
那是一个孩子!
看那孩子身上的绸衫,根本就不是下人的孩子所穿,应该是常痊在成亲前就接进门的女人生下的那个孩子。
常家如今唯一的孙辈,可不就是贵重东西吗?
孩子似乎是睡着了被抱出来的,婆子把他半身藏在怀中,所以,哪怕婆子摔倒,也没摔着他,但却被吓着了啊,落地后,大张着嘴哭。
孩子被吓得太狠,就算是大哭,一开始是出不了声的,但若是等缓过气,一出声就是惊天动地。陈老爷虽然没有亲手带孩子,但也看过。当下没有多想,上前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可这孩子大哭着,捂嘴也不是办法,捂得狠了,兴许就把气捂没了。
陈家父子的胆子,还没大到杀人的地步。方才陈少爷之所以敢拍婆子砖头,是因为她是下人,真打死了,真被抓住,也只用赔偿常家的损失,而不是偿命,再说,还不一定抓得住自己。
但这小不点不同,他可是常家唯一的孙辈,看他身上的衣衫就知常家很宠,要是把他弄死了,常家肯定不依不饶,非抓着凶手不可。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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