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她神态轻松,不见丝毫担忧。张朝北心里有些不安,试探着道:“玉荷姐,能帮我哥请个大夫吗?”
楚云梨笑吟吟反问:“这是你大哥,请不请大夫怎么还要问我呢?”
张朝北:“……”当然要问了,还得靠你给银子呢。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说不出。毕竟之前这女人已经很严肃的跟他说过,以后她和大哥再无关系。
她不着急,有人着急。门“砰”一声被推开,张母奔了进来,满脸是泪,直接对着楚云梨作势就要跪:“求你救救我儿子,那银子算我们借的……”
无论是谁,看到一个足以做自己母亲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但凡懂礼一些,都会伸手把人扶起。
张母根本就没想真的跪,可她都已经屈膝跪了一半,面前女子还没伸手……跪是不可能跪的,可人家不扶,她也不好起身啊。
事情僵住,张母的面色尴尬无比。
还是张朝北见势不对,起身去扶母亲:“娘,你是长辈,玉荷姐和大哥又是那样的关系,你跪她不是为难她么?赶紧起来!借银子而已,凭着玉荷姐和大哥以前的关系,她肯定会帮忙的。”
楚云梨闲闲道:“你倒是大方。”
张朝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话实说嘛,我哥为了救你差点丢了一条命,只这救命之恩,借点银子难道你会不给?”
张母急忙接话:“对,那一次朝南足足躺了半个月才下地,险些丢一条命!”眼见楚云梨神情淡漠,还是那副讥讽模样,她心里有点慌,放弃了“借”银的打算,认真道:“我们用这份恩情跟你换银子,不提我儿子险些丢命的事,你自己说你的贞洁值多少银子,给了就行了。”
这是要清算以前发生的事,直接开口要银子了。
张朝北见母亲话锋凌厉起来,也改了方才的卑微,正色道:“好多女子被人侮辱之后,直接就一根绳子吊死了,你就说自己的命值多少吧。”
楚云梨摇摇手指:“被人侮辱之后就吊死,搁我这儿不可能。错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死?”
张朝北:“……”好像还挺有道理。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让她给银子!他不耐烦道:“那你愿意给多少?”
“我一个子儿都不给!”楚云梨掰着手指:“既然你们要跟我算,那我也要跟你们算一下,张朝南找人毒害我奶,你们该赔我多少银子。”
屋中三人面色各异。
张母霍然转头看儿子,满脸的震惊。
张朝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云梨。
张朝南眼中惊骇一闪而过,差点就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这话。他深呼吸一口气:“你奶被人毒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玉荷,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最清楚,我又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奶奶呢?”
楚云梨气笑了:“装什么呢?睁眼说瞎话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她无比耐心的解释:“那俩混账喝了我给的药,原原本本都招认了,他们会对我奶奶动手,就是因为你给的消息,说我能拿出一千两银票,还说拿到好处,你们三人平分。”
张朝南心下恨得不行,那两人回来就找他麻烦,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他们跟周玉荷坦白了的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二弟去找她过来借银子了。
本来嘛,他毒害人家奶奶,都是生死仇人了,怎么可能借得到?
对着他惊疑不定的脸,楚云梨笑吟吟道:“当时我还帮他们分析了一下,你们这种分赃的法子不行,事情都是他们俩干的,出了事都是他们俩扛,可若成功了,你却要分走三成好处。你太占便宜,他们太吃亏了。”她偏着头:“也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明白,他们有没有想通?”
张朝南:“……”够明白,他们已经想通了。
要是没明白,他也不至于躺在床上请不起大夫。
本来他还疑惑呢,他们三人算是同谋,那俩就算事情不成,应该也会自认倒霉。怎么也不可能回头找他的麻烦。
这会儿发现,这一切竟然是周玉荷的功劳。张朝南恨得咬牙切齿:“周玉荷,你太狠了。”
楚云梨扬眉:“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害我奶奶的是你,怎么狠毒的人成了我呢?”
事情说到这里,两边等于撕破了脸。张朝南也不装深情了,直白道:“我救你的那一次,你愿意给多少谢礼?给了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想得倒美!”楚云梨喷他:“救命之恩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去把那人找出来跟你当面对质?”
张朝南闭上眼:“玉荷,我们俩好过一段,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楚云梨叹息一声:“我也不想承认自己眼瞎,错把坏人当恩人,还跟你这种畜生好过。奈何事实就是事实,你就是个畜生。我也想明白了,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为这个让自己难受,完全没必要。”
张母不知道儿子找人毒害姚氏要挟周玉荷的事情,但二人最开始相识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知道那边巷子里有个贺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张家一家人私底下商量了好久,才定下了这个英雄救美的计策。
最开始,张母是真想要一个富家夫人身边的丫头做儿媳的。老话都说宁娶高门婢,娶的不是婢女,而是婢女的眼界和明白的规矩。可是后来,她发现周玉荷对自己儿子那是一心一意,加上儿子又……于是,她想干一票大的,既拿到了银子,还能把周玉荷解决掉,一举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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