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似笑非笑:“对啊,来日方长,咱们且走着瞧。”
钱有火看着她脸上的笑,无端端地觉得头皮发麻。
话不投机,楚云梨转身回房,也去补觉。
钱有火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回不过神来。这真是他妻子吗?
以前那个家里家外操持,对他千依百顺的陈春喜,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道真是他下手太狠?
钱有火又想到自己胳膊上的伤……他干活多年,骨头硬得像铁,她肯定是下了死手才能把他的胳膊打断。
钱母临走之前安排让楚云梨做饭,傍晚的时候,一家人都回来了,饭菜还没做,厨房里冷锅冷灶,连水都没烧。
见状,钱母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就开骂:“懒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留你们俩作何,当祖宗伺候吗?老娘辛苦一天还要回来给你们做饭,是不是还要喂到你们口中?”
一边说,一边骂骂咧咧地去厨房做饭。
地里干活的人本就饿得快,加上饭菜没有油水,吃得也多。别看一家就这几口人,要做一大锅粥,还得炒一盆菜。
钱母越做越生气:“陈春喜,我看你是真不想过了。刚才我已经让人去你家里,请你大伯跟村里的族长过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做人儿媳,做到被请长辈的地步,也会让人侧目的。
陈春喜从小没有父亲,由母亲一手带大。而江氏年纪轻轻守寡,最怕被人议论,她这种想法,不自觉间也传给了女儿。
所以,陈春喜成亲之后挨了打,想的不是讨回公道,而是怕外人知道了丢人。
如今换成了楚云梨,她却是不怕的。
晚饭刚好,陈满福和族长就到了。
钱母是托人去请的人,儿子儿媳把对方胳膊打折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闹出去肯定会成为别人的谈资,钱母可不想丢人丢到隔壁村去。所以,她托人的时候并没有说得太清楚。
而昨天才发生了陈春喜胳膊被打折了跑回娘家的事,陈满福和族长满心都以为钱家请他们过来是道歉的。
来的一路上,还都觉得钱家讲道理。为这,族长说教了一通陈满福。诸如“这么讲理的人家春喜还要闹事不懂事,你们不责备反而还上赶着添火”之类的话。
进了钱家院子,二人瞬间就发现了不对。
如果真是赔罪,钱家应该很客气才对,这一个个的板着脸,不像赔罪,反而像是等着人赔罪。
“亲家大伯到了?”钱父气冲冲出来:“进来说吧。”
陈满福一头雾水。
心下却更怒,侄女的手被打成那样,若是养不好,这以后可就残了,钱家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不说,反而还一副算账的架势,这是想继续过的做法吗?
一时间,陈满福心里又起了接侄女回家的想法。但碍于边上的族长,只能沉默。
进了堂屋,陈满福再不客气:“你们找我来想说什么?春喜被你们打成那样,总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说法?”钱母气得跳了起来:“你看看有火,他也被春喜打了,同样打折了胳膊,你们还要什么说法?反而是我要问问你们陈家这怎么教的女儿,这样狠辣,日子还怎么过?”
族长皱起眉来,看向楚云梨:“春喜,怎么回事?”
楚云梨低下头:“昨天我回来后,婆婆跟我说,夫妻之间吵架吵急了动手正常,昨晚上我们又吵,我边上刚好有一个木棒,顺手就……三爷爷,我承认我冲动了,可夫妻之间吵架正常啊。我也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
族长哑口无言。
边上的钱家人听到她这理直气壮的话,恍惚间还有种自家人无理取闹的感觉。
钱母跳脚:“你分明就是故意打的。”
楚云梨直接否认:“不是故意的。钱有火他惹我生气,我气急了才动手的。”
昨晚上钱有火只是想上床就挨了一顿,闻言顿觉自己冤枉,质问:“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把我胳膊打成这样,我不该生气吗?”楚云梨反问。
钱有火:“……”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要是掰扯起来,扯到天亮也掰扯不清。
陈满福也没想到,侄女昨天主动回来,竟然是抱着报仇的心思。看着和钱有火互相争执寸步不让的侄女,他心里有些担忧,侄女性子这么硬,这日子还能过吗?
最后,陈满福和族长斥责了楚云梨,而钱家也保证以后钱有火再不对媳妇动手,此事就算了了。
当下就是这样,打得这么狠了,还在劝两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夜里,还是楚云梨先回房,她坐到了床边上。
钱有火进门后,道:“今晚我要睡床。”
“你最好乖乖的睡地上。”楚云梨从枕头底下翻出那根木棒:“如果你想两只胳膊都吊起来的话,尽管上床。”
钱有火面色一言难尽:“刚才你大伯好像让你别打人来着!”
楚云梨左手抡棒子玩,淡然道:“你以前打了我,不也保证不再动手?结果呢?”
钱有火:“……”所以,保证都不算数吗?
一时间,钱有火只觉得前路无光,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他胳膊还痛,没心思争执,乖乖睡了地上。
翌日早上,楚云梨起床,照旧踩了他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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