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勃然大怒,已经要散去的人群隐隐又有聚集的迹象。高进发见了,提醒道:“娘,有事回去再说。”
“你也知道丢人?”高母怒不可遏:“等回到村里,都知道你弟弟被抓住了大牢,咱们家更会被人笑话……身为哥哥不知道护着弟弟,老娘不知道做了多少孽,才生下你这个讨债鬼……”
越骂越起劲。
楚云梨抱臂靠在大门上,闲闲看着。
边上郝氏可受不了,虽然午后没生意吧,可多少也有一些,在门口这样吵,让客人怎么上门?
她当即出声:“这位大婶,你们是一家人,能不能回家关起门来吵?当着人前,丢人不说,还影响我做生意,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高母这会儿满腔怒火,闻言回头,怒道:“这里是大街上,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你别拿报官吓唬人,有本事你去!”
她伸手一指方才官兵离开的方向:“你去啊!”
郝氏本来也是随口吓唬,见她这么不依不饶,当即就往官兵离开的方向追,还撂下一句话:“有本事你别动,等我回来!”
高母傻了眼!
在她眼中,普通百姓都怕惹上官兵,谁知道这女人不按常理,还真不怕。
看到郝氏跑得飞快,一副非追上不可的架势,高母急了,一只手拉身边男人,一只手拉着儿子:“快跑!”
廖红月也有些紧张,尤其这会儿婆婆正生她的气,她可不敢私自留下,只来得及急匆匆嘱咐一句:“红慈,你留在家里别乱跑,我得空就来看你!”
又对着边上的郝氏的男人道:“大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妹妹,若她出了事,千万让人来跟我说一声……”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
郝氏远远地看到高家人跑了,也不再追,转身扶着累酸了的腰和肚子缓缓走了回来,嗤笑道:“我还治不了你了!有本事别跑啊!”
郝氏男人姓胡,因为脸上太多麻子,人称胡麻子,这会儿有些不耐烦:“赶紧回来帮忙。”
好多围在门口的人热闹看完,被他招呼进了铺子,他一个人哪里招待得过来?
郝氏也知道做生意要紧,急忙笑着进了铺子。
楚云梨转身进门,慢悠悠将三间铺子看过一遍,上辈子廖红慈回来时,这儿早已变了模样。
三间铺子两间是摆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的杂货,剩下的那间卖些瓷器。廖红慈偶尔会帮着守铺子,知道某些东西的价钱,但她却不知道家中的盈利情形,可楚云梨却清楚,别看这些玩意儿便宜,但谁家都缺不了,每日早上,这一整条街上就属廖家铺子人最多。但凡进来的人,多少都会拿点东西走。
她回到后院,仔细查看一番,发现高进明夫妻俩正在收拾最舒适的正院,一副要搬进去住的架势。
廖家夫妻走得急,家里又没人,高进明夫妻俩来时一点行李都没拿,这些整理到一半的东西,比如床铺被褥,还有因为家中有丧而收起来的花俏的摆设屏风,其实都是廖家的。
如此也好,省得楚云梨还要费神丢他们的行李。
库房的门开着,方才那些伙计搬出去的东西又原样搬了回来,她把那些花俏的东西也拿回了库房角落封存起来,三年孝期内,都不会拿出来摆。顺便把正房的门也锁了,住回了之前廖红慈的屋子。
由于廖家夫妻俩只有她一个女儿,廖红慈的屋子和正房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很是舒适。不过,两个月没人住,显得有些冷清。
楚云梨整理好了屋子,去了前面的铺子,缺了的东西就从库房拿出来补上,她打算明早上就开门做生意。
铺子关了两个月,损失巨大。也就不会做生意的廖家姐妹才会这么干。
一直弄到了晚上,才算恢复了原样。楚云梨累得腰酸背痛,其实,廖家之前是请了人的,不提廖父去外地运货时的短工,家里还请了一对夫妻做长工,妻子帮着做饭洗衣打扫,男人就在铺子里搬货补货送货。还是得把这两人请回来。
做这杂货生意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得东家自己亲自守着收银子。人心可经不起考验,再淳朴的人整日看着银钱从手中流过,难免会心思浮动,简直就是诱人偷盗嘛!
到了傍晚,楚云梨懒得做饭,锁了门去街上的食肆吃饭,顺便告知众人,廖家铺子又要开门。
之前廖家的生意有两种客人,一种是每日早上来买东西的流客,另一种,就是这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前者不太受影响,开门几天,客人就回来了,可是后者……大概得费一番心思,才能让他们重新回来。
夜里,楚云梨好好睡了一觉,实在疲累不堪。
翌日早上天蒙蒙亮,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楚云梨打开门,没多久就迎来了客人。
以前廖红慈对于这些东西的价钱只知道大概,楚云梨早上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在正房被高进明丢出来的那堆东西里找到了廖父进货的货单。知道了价钱,她收银子还算得心应手。
有些东西被她故意压低了价,前来买东西的妇人以为廖家女儿不知价钱让她占了便宜,于是,下意识就多买了些。回去之后,还带了相熟的人来。
楚云梨故意压低价格,到了午后还有许多妇人结伴前来。
隔壁的郝氏空闲下来找她说话,眼看她忙不过来,还出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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