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气不打一处来,撸袖子上前:“看把你能耐的!”
高进发伸出左手捂住脸,大喊道:“劳烦你们帮忙报个官,否则要出人命了!”
看热闹是一回事,真出了人命,在场的人都得被拖到公堂上。
这个世上有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想和公堂扯上关系。可现在已经看到了,立刻避开也迟了。报官是不可能报官的,真去报了,就必须去公堂分辨。当下,许多人上前拦住大壮:“别打了。”
大壮人高马大,可耐不住人多,七八个人摁住他,总算把他拦在了几步外。
高进发松了一口气:“不给我银子,我就不走!”
大壮气得将身上的人甩开,又要上前打人。
楚云梨站在不远处,将闹轰轰的情形收入眼中,此时上前:“别闹了,我给你银子。”
高进发有些意外,不过,能拿到银子就是好事,下顿饭有着落了。
楚云梨给了三两,语气意味深长:“打人不对,这是我替我姐姐赔给你的。你可千万收好了!”
高进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可银子就在眼前,傻子才不拿,他一把接过,跌跌撞撞跑走。
廖红月没想到这种时候妹妹会出来帮她了事,感动得泪眼汪汪:“妹妹,谢谢你。”
楚云梨面色冷淡:“我只是顺手而已。发生过的事无论如何也抹不了。”
廖红月面色瞬间惨白:“对……对不起……”
说得再多,廖红慈也回不来了。
这事情吧,难就难在廖红月对妹妹是真没有坏心,甚至还很愿意帮妹妹的忙。她的错处,一是让高家搭上了廖家,二是没能阻止高家人。
这两样,说起来也不能怪她。
不只是楚云梨这么想,连廖红慈也是这个想法。
真对她动了手,廖红慈大抵会不满。所以,就这样吧,从今往后,廖红月过得好不好,楚云梨都不会再插手。
当着众人的面,楚云梨声音不减,道:“廖家养你一场,并没有亏待你。反而是你将祸事带入了廖家,虽然不能怪你,但若没有你,我不会吃那些苦。所以,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廖家女,过得好或差,都与廖家无关!我不会再管你。”
她转身离开。
看着妹妹走远,廖红月喊了几声都不见妹妹回头,不知不觉间满脸是泪,眼中悲痛难忍,喉咙间一阵哀哭,腿一软,跌坐在地。
边上大壮急忙去扶。
众人渐渐散去,也将廖红慈不再认姐姐的话传了出去。
走出人群,楚云梨没有回铺子,而是去了郊外。她走得飞快,出了城后往村里的方向去,那里有片小树林。
树林茂密,有那胆小的,白日里也不敢一个人过。
高进发并不胆小,他脸肿成了猪头一般,还吊着一条胳膊,心情却止不住的雀跃。他捏着手中的银子,盘算着回去之后问村里人买点吃的,等他脸上的伤好一些,就到城里找个大夫好好治一下他那处。
走进树林,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想继续赶路,突然眼前一黑。
一条麻袋罩住了他的头,高进发刚想要大喊,嘴边就挨了一下,瞬间满口腥咸。本就掉了两颗牙还隐隐作痛的口中又痛得他想立刻晕过去。
可他不能,电光火石间,他想到自己拿银子的时候围着许多人,都说财不漏白,这是有人盯上他了吧?
下意识地,他伸出左手去掏放在腰间的银子。
可手还没碰着腰带,又挨了一下,下一瞬,早上才听过的骨裂声又起,高进发痛得止不住想要大叫,还没出声呢,嘴就被人捂住。
紧接着,浑身上下各处都挨了打疼痛不已,他想喊也喊不出,还没挨几下,腹部一阵疼痛传来,他直接晕了过去。
楚云梨掏出他腰间的银子,又踹了他一脚,将麻袋收起,冷笑道:“让你也尝一尝躺在床上等死的滋味!”
……
正值傍晚,有人驾着马车从城里回村,小树林里光线不好,马儿都走到近前了,赶车的人才发现不对。急忙勒停马儿,马前腿还是踩着了地上的人。
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驾马车的人最怕撞上人,马车夫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去,只见地上的人浑身是伤,满脸青紫看不出是谁,只从衣衫分辨出好像是庄户人家的汉子。
车夫怕自己被讹上,急忙道:“你自己躺在路中间,光线也不好,你被踩着了也是活该!我最多给你几文钱……”
高进发本来晕着,被马儿踩了一脚,立刻就痛醒了。他呼吸都费劲,口中疼痛,呼吸间扯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根本不敢说话。
他双手都不能动,眼神哀求,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吐:“救……我……”
车夫做不到见死不救,实在是这人忒惨,若是他今日掉头就走,回去可能会做噩梦。可若是把这人带回去,被讹上怎么办?
实在是,马儿确实踩了他一脚!
正左右为难,身后又有马车过来,车夫眼睛一亮,急忙道:“有人受伤了!”
常人都做不到见死不救,两人商量好互相作证,这才把高进发弄上马车带回了村。
张苗心做梦也想不到,不过才分开半日,高进发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回去之后,故意把自己的和离书给了人看,也将和离的事告知了村里喜欢扎堆聊天的妇人。别看才大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高进发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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