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一本正经:“我爹娘花费多年攒下来的好名声,可不能毁在我手上。面不好,就别往外送。”
她端起自己的碗:“反正我们自己也要吃嘛,也没浪费。”
说着,看向一旁面露担忧欲言又止的罗安香,道:“对了,夫君,你得说一说表妹。她这么瘦,还跟别人学着不吃饭想要更瘦,这怎么行?”
齐书禹颔首:“对,哪怕少吃一点,一天三顿必须要吃。否则,这么多的活,早晚把你累病。”
罗安香几欲吐血,忍不住道:“我就是不想吃这盆里的面。你看表嫂,她自己吃刚煮的,我也要吃刚煮的。”
说到后来,一副小姑娘耍脾气争东西的模样。
“下次吧!”楚云梨随口道:“你别觉得面不好,码头上多的是连面都吃不上只舍得啃粗粮馒头的人。”
罗安香眼睛一亮:“我把这些端去给他们吃,也不算浪费。”
看她起身要走,楚云梨把人拦住,斥道:“不许去!你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你要是给了面,他们以后都跑到家里来吃不要钱的,这日子还怎么过?生意还做不做?”
她皱着眉,满脸不悦:“今儿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得把这碗面给我吃了!”
语气严厉,毫无商量的余地。
眼看姑嫂二人之间闹得不可开交,齐书禹出声打圆场:“表妹,你别胡闹。你喜欢吃软烂的面条,这不是刚好吗?”
又看向楚云梨,一脸温柔:“雨娘,你别生气,我盯着她吃。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客人来吧。”
这是想把胡雨娘支走。
齐书禹很疼这个表妹,楚云梨毫不怀疑,就算能面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要罗安香不想吃,他等会帮着她把面倒掉。
更何况,面里有毒,是绝对不能吃的。
“你去看吧!”楚云梨将他连人带面往外推:“知道你宠安香,可你想疼孩子也不是这种疼法。今儿我非让她把这碗面吃了不可,看她那为难的样子,好像面里有毒似的。我就不信她真吃不下去!”
罗安香眼见推不掉,手腕一翻,将手中的面碗一丢。
楚云梨眼极手快,伸手稳稳接住,顿时大怒:“你竟然还想把面往地上倒?”
她看向门口还没离开的齐书禹,怒斥:“你管不管?”
齐书禹叹息一声:“安香不懂事,你别生她的气。我来跟她说。”
楚云梨怒气冲冲:“爹娘跟我说过,粮食不能浪费,我这面给她吃,难道委屈她了?今儿这面若是剩下,以后就都别吃了。”
齐书禹听出来她生气的缘由,大半是因为表妹嫌弃这面,也是心疼面吃不完浪费。当即道:“我来吃,我现在吃一碗,剩下的晚上吃。你别生气,表妹若是不吃,我就灌她!”
说着话,已经狼吞虎咽开始吃面。
罗安香急切地上前一步,伸手拍掉了齐书禹手中的筷子。
楚云梨看在眼中,面上愈发恼怒:“罗安香,你什么意思?这面我都没送到前头,你至于这么嫌弃吗?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到这码头上的时候衣衫褴褛,好几天没吃上饭,你忘记了那时饿肚子的感受吗?”
罗安香面色胀红,眼神示意齐书禹。
齐书禹也不蠢,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面色大变,转身就往茅房奔,下一瞬,就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
楚云梨心下冷笑,面上怒极:“既然看不上我的面,都给我滚。”
罗安香吓了一跳:“表嫂,表哥兴许是恶心……”
楚云梨不耐烦打断她:“他又不是有孕,恶心什么?来了这五年,我从来没看他吐过!端着面恶心,早干嘛去了?”
罗安香急忙安抚:“表嫂别生气。”
楚云梨瞪她:“把面给我吃了!”
齐书禹在茅房中吐了半晌,先是听到妻子责备自己不该在吃面的时候恶心,后来听到她还要逼着表妹吃面,再也等不了,一抹嘴就冲了出来:“那面不能吃。”
“为何?”楚云梨抱臂问。
齐书禹:“……”
他眼神和罗安香一触即分,再次肯定了面里有毒。只得道:“我刚看到一只老鼠从上面爬过。”
楚云梨冷笑:“这种粗劣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信?齐书禹,你那么疼你表妹,跟她过日子去吧!”
她伸手一指门口:“你们要么把面吃了,要么给我滚!”
齐书禹心下一跳:“不就一碗面,你至于吗?”
“至于!”楚云梨咄咄逼人:“进了我家的门,就得守我胡家的规矩。浪费粮食就是顶顶重要的规矩,谁也不许违背,包括我自己。”
罗安香被吓着了,心下也气,脱口道:“你怎么不吃?”
楚云梨指了指空了的碗:“我吃饱了啊!那么大一碗面我都吃了,连汤都没剩。”她正色道:“早上到现在你们就喝了几口水,还是昨天下午吃的饭。说不饿那是骗鬼,你们今儿早上必须把这面给我吃了!”
齐书禹上前两步:“雨娘,你别生气。”
楚云梨催促:“那你倒是吃啊。”
这面不吃,还真就过不去了。
齐书禹:“……”
他颤着手,端起那个碗。一闭眼一咬牙,几口将那碗面下了肚。以防吃完就跑被拦下,他连面汤都喝得精光,将手中的碗一放,转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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