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抽回自己的袖子:“你放心,我没那么弱。再说,你都没死,我且舍不得死!”
说着,扯过被子把他身上裹起。人如一抹叶子飘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窗。
坐在地上裹得像个蚕蛹一般的老庄主看着自己刚才抓她袖子的手……这样高的武功,若是不想让他抓,只怕他拼尽全力,也碰不着她一片衣角。
良久,庄主苍老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意,很是愉悦。像挪开了心头沉重的大山,整个人都不同了。
林天越在自己的院子里巡视了两遍,没发现有异常。想到那人在他手底下过招还能全身而退……他不认为这人还留在院子里,兴许已经去了别处。
他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带着护卫满山庄搜寻。
所以,楚云梨在内院中还算自如,很快就寻到了适合老庄主穿的衣衫,顺便还拿了些药磨了粉应急,又多寻了一床被褥。总之,她认为用得上的东西,都给带上了。扛着一个大包袱,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了屋中。
庄主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地上已经流了大片水渍,看到她进门后,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担忧问:“丫头,你没事吧?这一路有没有遇上危险?”
楚云梨上前,把人挪到床边的脚踏板上放好,又拿屏风挡了,将包袱递进去。
“庄主,先把湿衣换下,然后躺上床歇会。”
老庄主伸手接过:“你一个姑娘家,离我远一点。还有,我这年纪,够做你爷爷了,你以后唤我爷爷吧。”
楚云梨抿了抿唇,唤了一声:“爷爷。”
然后,坐到了窗前,耳朵支着听外头的动静。
两刻钟过去,屏风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楚云梨眉心渐渐皱了起来,这么久还换不好衣衫,可见这些毒在老庄主体内对他的影响。
又等了一会儿,楚云梨忍不住问:“爷爷,你换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笃定又喘息不止的声音传来:“不用!”
只听这声音,就知道他累得不轻。
这样严重,就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形下,楚云梨踌躇半晌,道:“其实我会一点医术,能用银针逼毒,但是刚学的,手法不准,你敢不敢试?”
屏风后的庄主累得直喘气:“试!”
又过了半晌,他才道:“我好了。”
楚云梨绕进屏风,只见地上的湿衣和被子团成一堆,庄主已经坐在了床上,衣衫还有些凌乱,好几处没有整理好。脸上的惨白已经带上了几抹晕红,胸口起伏不止,明显累得不轻。
楚云梨满脸无奈:“你逞什么强?叫一声我就进来帮你了啊!”
也是因为对于这样被人尊崇了一辈子的老人,她不好擅自动作。
庄主笑了:“你是个姑娘家,男女有别嘛。”
楚云梨把地上的湿衣捡起,用湿帕子帮他擦了手和脸,道:“你饿不饿,我有点心。”
庄主讶然:“你还真贴心,跟谁学的,怎么这样会照顾人?”
“我费劲巴拉把你救出来,可不能让你饿死。”楚云梨转身端了点心茶水过来放在他旁边,又去整理地上的湿衣:“这些我拿去扔了,顺便要准备银针。呃,我不会离得太远,也会注意林天越的行踪。如果他突然出现,你只管大叫,我定会很快赶回来。”
庄主满眼笑意看着她:“丫头,值得吗?”
楚云梨对上他的笑眼,恍惚间觉得老头好像认出了自己。不过,她如今气质和胡娇完全不同,武功比她高……是胡娇一辈子都练不出来的那种高,还有医术,和她完全是两个人,老头应该认不出来才对。
她将自己那一瞬间的怪异,踢出脑海,抱着一个大包袱又出了门。
这一回,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银针。
回到房中,让庄主躺下,她施针逼毒。
老庄主中的毒太深,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可以说,若不是遇上她,很可能真就解不了了。
当然了,世事无绝对。楚云梨到了这里见过的唯一一个称得上高明的大夫就是鬼医,中原中还有一个药谷,里面全是大夫。兴许从那里头也能寻出就老庄主的人。
其实,楚云梨很不愿意自己上,他日若是老庄主认出了她是自己外孙女……到时候怎么解释?
以老庄主的精明,很可能就会起疑。
可如今事情紧急,也由不得她选择。无论如何,得先把人救下再说。
施针时,老庄主老老实实趴在床上,楚云梨看他额头上满是汗,问:“很疼吗?”
“还好,我能忍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楚云梨又扎了几针,好奇问:“我听说广成山庄的姑奶奶得了怪异的病症,我虽然初学医术,但也想挑战自己,你女儿现如今在哪,你知道吗?”
老庄主沉默下来,半晌后摇头:“我不知道。”
楚云梨有些不信。
老庄主这几年应该没少见林天越,对于女儿的去处,他应该也问过。就算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应该也知道一点线索。
如果真的不知,那老庄主的处境比她以为的还要艰难。
半个时辰后,楚云梨收了针。
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楚云梨将银针整理好,道:“爷爷,我现在是山庄的客人。林天越正满庄子搜寻,肯定也会查问客人,我得回去应付一二。你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