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出嫁之前,楚云梨就已经打听过知府大人的家眷,知道原配有一个十七岁待字闺中的女儿。
这张纸条的主人,应该就是她。
回到府中不久,郑闻就回来了。两人用晚膳时,他低声问:“今日如何?”
楚云梨一本正经:“你得信我气人的本事,你那个妹妹听了我一席话,至少要少活两年。”
郑闻对于妹妹的背叛每每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听了这话也不开心,当下端起碗准备喝汤。
楚云梨微一皱眉,一把抢过他的碗。
郑闻不悦:“你想喝可以让下人再送。”
楚云梨将汤碗放到鼻尖一闻,笑着道:“这种会让人送命的玩意儿,我可不喝。”
闻言,郑闻面色大变,沉声吩咐:“请刘大夫过来。”
一刻钟不到,刘大夫赶到,看过了之后,点头道:“确实有致人虚弱的药物。”
郑闻震怒交加,一巴掌拍在桌上,拍得碗碟乒乓乱响:“来人,把所有经手这些吃食的人都给我带到院子里跪着。”
郑府就郑闻一个主子,厨房里上上下下总共二十多人,没多久就全部都跪在了院子里。大部分人低着头,有两个知道内情的已经在哭着喊冤。
郑闻怒极之下,只想查清家里的内鬼,也不理会众人喊冤,直接就让人打他们板子。
一时间,板子声此起彼伏,院子里求饶声一片。
楚云梨看得皱眉。
郑闻与其说在查真凶,不如说在泄愤。他这是把所有从妹妹那里得来的憋屈都撒在这些下人身上。
动手的人固然可恨,可这里面大部分人都不知情,实在冤枉。
楚云梨出声:“事不是你这么办的,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只会让他们怨恨于你。到时候,别人收买起来就更简单了。”
郑闻长长吐出一口气:“住手!”
板子声停下,所有人都感激地看着新夫人。楚云梨上前:“老爷想要查出真凶,并不是想打你们。你们仔细回忆一下,发现疑点赶紧上报,只要查出了真凶,你们便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也就不会再挨板子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很快一个叫做萍儿的丫鬟被推了出来,有人看到她扔一张带着粉末的纸。
萍儿一开始还嘴硬,挨了十几板子后受不住了,大喊道:“奴婢招了。”
郑闻跟听不见似的,始终闭着眼睛。
见状,萍儿害怕极了,无论幕后主使是谁,她下毒是事实,只凭着这个,被打死就不冤。她急忙大喊:“是姑奶奶身边的李婆婆让我做的,老爷明查,奴婢不敢不做啊!”
眼看已经招认了,还不见郑闻出声,萍儿吓得魂飞魄散:“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楚云梨提醒:“这是个证人。”
郑闻摇摇头:“算不上。她是我的丫头,真到了公堂上,还能说我是胁迫下人故意污蔑于她。”
楚云梨扬眉:“照你这么说,要是她不亲自动手,所有人都算不得人证?”
郑闻面色沉重。
翌日早上,楚云梨洗漱过后又坐着马车出了门,这一回去的是酒楼。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伙计敲门。
本来以为是送茶水,谁知打开后,门口站着一位带着帷帽的姑娘。
楚云梨挥退了下人,那姑娘抬手关上门,这才拿下头上帷帽。
上辈子柳青青偶然见过这位知府嫡女,楚云梨还没见过,当即一脸疑惑:“你是谁?昨天的纸条是你给的?”
女子面色苍白,身形纤弱,对着楚云梨一礼:“我姓胡,是我约你来,有事相商。”
楚云梨只是商户夫人,按理说,应该是她对着知府女儿行礼才对。
“姑娘身份尊贵,我可受不得你这样大的礼。”
女子苦笑:“连母亲都护不住,我哪有什么尊贵的身份?”
帮手来了?
楚云梨心里一动,笑吟吟问:“这话从何说起?”
女子面露凄苦:“郑姨娘管着后院,我娘卧病在床多年,却一直不得痊愈,我们母女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你娘可是诰命夫人!”楚云梨强调道:“对诰命夫人不敬,可是会被入罪的。”
且罪名还不轻。
“当家的是个瞎子看不见,不敬了又如何?”女子忽然正色起来:“郑夫人,我知道你和郑姨娘不和,好几次故意找她的茬。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父亲对于她拿娘家银子的事并非不知。”
听到这话,楚云梨心里一沉。
关于知府夫人病重多年不得痊愈的事,楚云梨暗地里设想过几种可能。
最好的就是知府夫人不知自己病重的缘由,知府大人也不知道。
最差的就是知府大人知道妻子病重的根源,还一直暗中护着幕后主使。
面前女子话里话外都表明是后一种。
这位知府大人,并没有他口中的那么清正廉洁。也或许,郑氏算计娘家银钱的事他也心知肚明。
楚云梨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
女子看她听进去了,微微舒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上门来,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楚云梨很乐意与人方便。
“我舅舅在京城,这两年来我一直想给他送信,可根本送不出去。”女子掏出一封信:“夫人,能帮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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