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我已经吃了啊。”孙桑叶已经接连三天在家吃饭,吃的满口的咸菜味,早就已经受不了了。无论如何,也得拿点铜板去打牙祭,当即道:“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去了就是。”
话说到这种份上,孙楼也不好不给。摸了半天,拿出去几枚铜板:“要是不够,就问你娘要。”
楚云梨冷笑一声:“我没有。”
孙楼讶然:“你昨天交了布,怎么会没有?”
“给小双买衣衫了。”楚云梨随口道:“她从小到大都穿别人剩下的。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置办一身新的。”
孙楼哽了下,道:“家里都快接不开锅了,就不能晚点?”
“桑叶还要吃烧鸡,她为何不能置办衣衫?”楚云梨面色淡淡:“亲生姐妹,你可别区别对待。还是那句话,我是后娘,做不到偏心自己女儿,总不能让她受委屈。”
孙桑叶气道:“她怎么能跟我比?”
常年优待,让孙桑叶生出了优越感。论起来,孙小双还勤快懂事些呢。为何不能跟她比?
楚云梨摆摆手:“天色不早,我要早点睡。反正银子已经花了,我身上一个子都没。别指望我给你买烧鸡。”
孙桑叶气得眼泪直掉:“娘,你怎么能这样?”
“怎样?”楚云梨反问:“那些年里,我给你买得少了?好多东西我都没见着,那烧鸡,我上一次吃还是过年的时候,我辛辛苦苦干活,全部都喂给了你,我还对不起你吗?要不要我命也给你?”
一叠声的质问,让孙桑叶哑口无言。
她没想说话,和长辈争执,无论是谁来都会训斥于她,她只顾着哭。
哭得孙楼很是怜惜:“明天我拿给你。别哭了,早点回去睡。”
孙桑叶得了准话,很快回了房。
夜里,隔壁孙母的屋子里孩子哭了几次,快天亮时,似乎又哄不住了。
“云兰,你起来,把这粥热一下。”
楚云梨假装没听见。
孙母一直喊,昨夜睡在屋檐下的孙楼听得烦躁,催促道:“赶紧起吧,都要吵破屋顶了,你怎么还睡得住呢?”
隔着一堵墙,楚云梨直接道:“那也是你儿子,更是你侄子,你自己去。”
这话就有点生份了。
孙楼听她语气不对,推开窗,理论道:“云兰,孩子抱过来了,就叫你一声娘。你帮着照顾是应该的,当时弟妹可是把孩子托付给了你,你也答应下来的……”
楚云梨打断他道:“我没虐待,已经对得起她了。想要我多照顾,不可能!”
她翻了个身:“已经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我才不会再犯蠢。”
这话里指的是孙桑叶。
孙楼只觉得满心疲惫,他也不明白向来好说话的妻子怎么忽然就变了。仔细回想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忙着那边忽略了她?
那边孙母又在催促,孙楼自己去厨房热了粥,还特意舀了一碗送到了楚云梨房门前:“云兰,你开门。这白粥很香,我特意给你端了一碗。”
他声音压得很低:“你快点,别让娘发现了。”
一碗粥而已,弄得偷偷摸摸。好像他多上心似的。
哪怕孙楼很快起来热了粥,孙母也发现了儿媳不想帮孩子热粥的事实。她认为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吃早饭时,孙母对着楚云梨认真道:“那孩子也叫你一声娘,本来夜里该跟着你睡。我是体贴你干活辛苦,这才把孩子接了过来。昨晚哭了好几次,我都没有麻烦你们。天亮了叫你热粥,你怎么不动?”
“孩子的事,以后别找我。”楚云梨话也直接:“桑叶对我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对她,那真的是比亲女儿还要亲,结果都这样……这个小的,我也不指望。”
孙家母子面面相觑。
另一边,从屋里出来准备吃饭的孙桑叶听到这话,立刻道:“娘,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楚云梨眉目冷淡:“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不想再养了而已。”
孙母怒极,将手中的筷子一拍:“郝云兰,你别以为我没脾气。这孩子既然抱了回来,那就是你儿子。你就有责任养好他,你这么闹,是不想过了吗?”
楚云梨也拍了筷子,在孙母盛怒的目光中,坦然道:“你说对了,这日子我还真就不想过了。”
孙楼呆住了。
郝云兰这些年来,无论心里对孙母如何怨怼,面上都是恭敬的。还从来没有当面吵过。
孙母被向来听话的儿媳忤逆,也气得胸口起伏:“不想过就滚。”
“也不能白滚。”楚云梨不疾不徐:“我和孙楼是夫妻,不明不白的我可不走。”
“想要休书是吧?”孙母根本就不信郝云兰会离开,冷笑道:“阿楼,给她写一封。”
“休书我可不认。”楚云梨话说得飞快:“我进门这些年来,孝顺长辈,为你们孙家生儿育女,从来没有歇过一天,赚来的银子都花在了你们一家人身上。从来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凭什么给我休书?”
她看向孙楼:“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真要写休书,那也是我写给你。”
听到这话,孙楼心神俱震,难道她知道了?
他忽然就想起昨晚郝云兰那么晚回,比他们母子俩还晚,难道她就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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