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淮还特意给柳杏带了礼物,是一套简约的首饰,对于村里人来说算是挺贵重的东西。
柳杏看了一眼,摇头道:“周夫人住在我家已经付了房费,再收这些东西不太合适。我娘自小跟我说,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周公子还是将这些东西收回去吧!”
周培淮本来以为一个村里长大的姑娘,看到首饰应该会毫无抵抗力。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
周夫人并不是真的想住乡下,其实她还是更喜欢住在自己的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到了这里,要是主人家不动,那就只能饿肚子。
周培淮夜里没有地方住,还跑到了马车上去睡。
从那天开始,之前跑来绣花的姑娘中,不少准备放弃了的又天天跑到这里来,并且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衫,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绣花是假,看美男子是真。
楚云梨看得出来,周家母子对于村里这些姑娘的眼神很是反感,都在极力忍耐着。
于是,也故意没有制止姑娘们前来。
白日里,周培淮忍无可忍,坐上马车去了镇上。打算去逛一逛。
他前面走,后面几个姑娘立刻就追了上去。
这一去就傍晚才回,用晚膳的时候。楚云梨好奇的问周夫人:“你这一回来打算住多久?周公子的学业要紧,一直陪着你会不会被耽误?”
周夫人听着这话,心里有点憋屈,他们母子留在这里,可不是真的跑来避暑,而是因为目的达不到,只能找这样的借口才能住下。
周培淮回来时,天色已晚。
楚云梨听到动静站在院子里,看到他进门后,问:“周公子,用晚膳了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及这个,周培淮就想到了自己方才用的那些饭菜。
他在自己府中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饭菜不合口味,就让底下的人换,到了这里后,他也没觉得饭菜有多难吃,可是今日去了镇上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难吃的饭菜,于是,急忙赶了回来。
听到楚云梨问话,他好像就更饿了。
此刻已经是晚上,楚云梨不想跑去做饭,随口道:“明日一早,我早点起来给你做。”
周培淮:“……”也就是说,今晚上要饿肚子?
他不想挨饿,又表露了自己想吃东西的想法。可惜屋檐底下的人毫无反应。
半夜里,楚云梨忽然睁开了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抹黑影从窗前划过。
她跟着起了身,悄悄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修长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了柳杏的屋子。
楚云梨打开门走了出去,顺手捡起屋檐底下的扫帚,看到修长身影推柳杏的房门时,扑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那个扫帚中间的那个木棒,是用好料子砍的,很是沉重。
富家公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伤,疼痛传来,他立刻尖叫出声,惊起了村里一大片狗吠声。
楚云梨又打了几下,把人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才扬声喊:“快来人,有贼呀。”
一言出,半个村子的烛火都亮了起来,且亮起的烛火越来越多,又有许多人引往这边赶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屋子里听到动静的周夫人才惊醒过来,打开门奔到屋檐下,隐约看到躺在那里的熟悉的身影,急忙奔上前去,喊人摇晃了半天,见儿子没有动静,她急得满头冷汗,大喊大叫:“麻烦大家帮我请个大夫!”
这大半夜的,大夫不好请,不过,人命关天,村里人也还是有人去了镇上。
楚云梨手头拿着一根木棒,村里人看着她的动作,颇有些无语,有人忍不住问:“这大半夜的,你为何不睡,还跑出来打人?”
闻言,楚云梨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事情也不能怪我啊,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窗前有人跑过去,我一推窗就看到他在帮我女儿的房门,这我哪里忍得了?”
她看向众人询问:“换了你们大半夜有人扒你们女儿的房门,你们忍得住吗?”
那肯定是忍不住的。
众人看着地上的周培淮,面色都挺复杂。
谁能想到这么个翩翩公子竟然会扒别人的房门呢?
柳杏到底有哪点好,让这个男人不惜忤逆双亲也要一直留在这里,眼看着求娶不成,还想生米煮成熟饭。
大半夜的,大夫在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
“没有性命之忧。”大夫摸过他半身的骨头,道:“骨头好像断了两处,得好好养着。”
听到这话,刚刚才止住了眼泪的周夫人,忍不住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她身边有两个妇人,一把将人给扶住,否则,她非得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不可。
周夫人晕倒之后,众人手忙脚乱地掐人中,很快将人给救醒了过来。
周夫人靠在几个妇人身上,闻着她们身上的怪味,心里特别难受,但到了此刻,她也顾不得嫌弃,只要想到儿子身上的伤,她就浑身乏力,站都站不起来。
儿子可是读书人,万一要是伤了手,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周夫人是越想越怕,眼神一直盯着大夫的手法,心里则盘算着回到家中后再重新找人帮着诊治,或是直接送去大医馆。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落下病根。
大半夜的出了这种事,所有人都没睡好,等到天蒙蒙亮,各自才缓缓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