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的事,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或者说,母亲是她与尚书府之间唯一的纽带,如果母亲不在,任由周氏一家独大,那这尚书府她以后兴许真就回不去了。
没有娘家做靠山,想要在邱府过好日子,那是白日做梦。所以,她救的不只是母亲,还有自己以后舒心的日子。
到了尚书府时,天色还挺早。
楚云梨今日难得有空,也带着孩子回来探望。其实是周氏想宝儿了,一大早就让人去接的。
刚到门口不久,就看到马车疾驰而来,楚云梨眼疾手快,将孩子抱起退到了台阶上。
然后,马上还未停稳,见丁兰娘从里面跳下,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边上的丫鬟急忙去扶,她却顾不得,将丫鬟一推,跌跌撞撞起身就往里奔。
门房飞快上前拦住,一脸苦意:“姑娘,您别进去。别再为难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这都是大人的吩咐!”
“让开!”丁兰娘怒斥:“我娘要是出了事,我让你偿命!”
这样的狠话一出,加上她眼神凶狠。门房有些被吓着,只一愣神的瞬间,丁兰娘已经冲了进去。
从头到尾,就没有多看楚云梨一眼。
楚云梨缓步进门,跟着管事去了正院,随口问:“她为何如此慌张?江姨娘出了何事?”
管事摇头:“小的也不知。或许夫人知道……”
周氏确实知道,这府中就没事能瞒过她。看到宝儿,她很是欢喜,抱着亲香了好久才把人放开。
楚云梨站在一旁,让人把孩子抱走后,才问及偏院里的江姨娘。
“经常上天亮的时候就有人报过来了。”周氏摇了摇头:“江姨娘病得很重,听说一整个晚上都在跑茅房,下人前来禀告时,大人正在起身。那时候就说江姨娘已经人事不醒……我找了大夫过去,不知道此时如何。”
“兰娘去了。”楚云梨提议:“我们也去瞧瞧吧!”
偏院真的挺偏,院墙外就是小巷子,母女俩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丁兰娘哭着骂人的声音。
“你们怎么伺候的?我娘要是出了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周氏皱了皱眉,缓步踏入:“邱少夫人好大的威风。你虽然是这尚书府的女儿,可回来放这样的狠话,不太合适吧?”
看到母亲面如土色,丁兰娘心中怒火滔天,根本就忍不住。眼瞅着下人一个个鹌鹑似的不吭声,她是越骂火气越大。听到周氏的话,也不想再忍:“母亲,我姨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你难辞其咎,稍后我会向父亲禀明真相,请他为我姨娘讨个公道。”
周氏并不害怕,也不生气。嘲讽道:“兰娘,你弄错了一件事,昨天你到这偏院之前,你娘已经回来住了两日。什么毛病都没有,连风寒都未得。结果你昨天一来……我记得你好像送了不少东西给她吃,之前没事,你一来就出了事,问题出在谁身上,一目了然!”
丁兰娘气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你就差明摆着说,是我害了我娘……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我娘没了,对我有何好处?”
“依我看,是你见我娘被我爹厌恶。怕她再次翻身,所以才下了杀手!”
周氏沉下了脸:“兰娘,我理解你,担忧你姨娘的一片心意。但这也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来人,把她给我送出去。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再回来不迟。”
丁兰娘大叫:“我姨娘都要没了,你还把我赶走……你就是心虚!”
周氏并不生气,只是眉头紧锁。
事实上,江姨娘到底是怎么生的病,周氏现在还不知。就像是丁兰娘自己说的那样,江姨娘是她生身母亲,江姨娘出了事,对她没有丝毫好处。
楚云梨上前:“丁兰娘,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娘动的手,你也不用去找大人做主。直接去京兆尹,请大人帮你娘讨个公道。”
她一步步逼近:“你敢不敢?”
语气里颇有深意。
丁兰娘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我为何不敢?”
“那你去啊!”楚云梨似笑非笑:“若是让大人查出,女婿对岳母动手……那可就是京城里近几来最奇葩的谈资了。”
丁兰娘在听到姨娘出了事之后,就已怀疑了邱泽华,但心底里却不愿意相信。此时听到姐姐再次提及,她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夫君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楚云梨振振有词:“很明显,这是为了孩子的前程啊!之前他不想让江姨娘关在郊外的家庙,就是觉得此事传出去之后对孩子不好……他觉得江姨娘危险,将危险扼杀,本也正常。”
“你这是污蔑。”丁兰娘嘴上厉害,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对着她这个同床共枕几年,帮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他都下得去手。对着一个并不亲近的岳母,只会更顺手。
周氏皱了皱眉:“来人,送客!”
丁兰娘不肯走,母亲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如果不找大夫在一旁看着,很可能这两日就要办丧事了……她跪了下去,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
“母亲,求您救救我娘。”
话出口,她已然泣不成声。
如果下手的人真的是邱泽华,而姨娘真的因此而死,她怕是一辈子都原谅不了夫君。
到时候,他们还做得成夫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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