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宁恼羞成怒:“念意,这么多年我没对你说过重话,你别以为我没脾气。我是你爹,你若不听话,我可教训你。”
“你来啊!”楚云梨似笑非笑:“你打一个试试?”
杨重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父女俩不欢而散,杨之遥是想留下来的。或者说,她想面上和长姐缓和关系后再留下来,伺机接近二公子。
得知父亲无功而返,且明日就要启程。左思右想后,她实在不甘心就此回去……在她看来,杨念意救了二公子,本身容貌姣好,这些日子,二公子见到的女子只有杨念意,如果她走了。搞不好过几天就能听到两家再次结亲的消息。
她得不到的人,凭什么让杨念意得?
所以,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深夜里,楚云梨在院子里消食,忽然察觉墙头有人,她脸色不变,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银针。
忽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跳下来,楚云梨冷笑:“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之遥刚落地就听到这话,气得胸口起伏。不过,她有求于人,不敢发作,强压下心头的憋屈,道:“姐姐,我不想回去。”
楚云梨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你是不是心悦二公子?”杨之遥逼近一步:“不想我留下来,就是怕我们再续前缘?”
这是激将法。
楚云梨眼神讥讽:“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留下来,会被我揍。就像是这样……”
话音未落,她欺身上前,手中银针先一步飞出,扎入了杨之遥身上。
几乎是银针入体的瞬间,杨之遥就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正想稳住身形,她人已经到了跟前。还没来得及格挡,只觉得胸口一疼,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楚云梨追上前,将人踩在脚下,脚上一用力,地上的人喷出了一口血。
杨之遥脸色煞白,脱口道:“你怎么敢?”
楚云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若敢留下,我还揍你,说到做到。”
胸口剧痛无比,口鼻间满是血腥味,杨之遥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眼泪鼻涕横飞,嚎啕道:“我要告诉爹。”
楚云梨收回脚:“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你。”她整理了一下袖子:“把我逼急了,我连他一起揍。”
黑暗中,杨之遥看不清长姐的神情,只看得到她一双黑幽幽的眼,格外凌厉。
她捂着胸口,怕留下来再吃亏,转身就跑。
楚云梨把人给揍了,以为杨重宁会找上门来说教,结果翌日她醒来时,得知父女俩已经启程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过得挺安宁。每日早上练剑半个时辰,白日里配药熬药,诊治上门求医的病人,抽空还去后山采药,夜里打坐。
有心人都看得到她的努力和辛苦。
这一日,又有病人找上门来,还是庄主亲自带着过来的。
楚云梨本就乐意救人,当即上前把脉。
被抬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脸上的苍白都掩盖不住他的俊逸,此时双眼紧闭,乍看上去像死人似的,若不是胸口有微微的起伏,都可以入土为安了。
脉象似有若无,应该是中毒。楚云梨掏出银针,抬手就去剥他的衣衫。
边上冲出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红衣,眉眼间都是掩盖不住的跋扈:“救人就救人,动手动脚做甚?”
楚云梨看她一眼:“我得施针,你若不愿,那我不救了便是。”
“你……”女子咬牙切齿:“你真不是占他便宜?”
楚云梨干脆收起银针:“带走吧!”
女子气得跺脚:“带上他,我们去找别的大夫。”
楚云梨闲闲道:“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好活。”
红衣女子霍然回头:“你最好别骗我。”说着,别开脸道:“赶紧救吧!”
楚云梨却没动弹:“我是风烟堡大姑娘。”
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想说……”楚云梨拿起丫鬟送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我不缺银子花,不靠治病为生。救不救人,全凭我自己的心情。你态度不好,我不想救,把人带回去吧!”
红衣女子气得七窍生烟:“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楚云梨眉眼不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不高兴,也是不出手的。”
“给你脸了!”红衣女子拔剑就刺,庄主见状,一伸手将人拦住:“妍妍,别胡闹。不可对杨大夫无礼。”
叫妍妍的女子恨恨跺了跺脚,丢开手里的剑,拔腿跑了出去。
饶是楚云梨见多识广,此时也愣了下。那妍妍分明对躺着的男子格外在意,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庄主苦笑:“那是天林山庄的大姑娘,性子是霸道了些。杨大夫别跟她一般见识。”说着,又指了指躺着的男子:“这位和她没甚关系,我听说妍妍尤其喜欢容貌俊美的男子,仗着身份还会强抢民男……”
楚云梨:“……”
“我问过了,这位是她在来的路上捡的。”庄主说起此事,面色一言难尽:“杨大夫若是不愿意救,我就把她送到外头请别的大夫,尽人事听天命吧。”
如果楚云梨不出手,两个时辰后,他真的会死。
罢了,到底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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