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
连还债都难,她哪还拿得出五万两?
见母子三人沉默,楚云梨继续道:“若是拿不出,我就只能杀了他为我自己报仇了。”
说到“杀”字,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杀气。
地上闭着眼睛的杨重宁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无论他曾经如何风光,如今的他都是怕死的。
“红儿,你快……咳咳……答应下来。”
红姨娘:“……”
她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楚云梨,颔首道:“我出!”
楚云梨满意了,一合掌道:“果真是夫妻情深。你都山穷水尽了,还愿意救他一命。杨重宁这些年来委屈你为妾,就不是个东西。”
不是个东西的杨重宁重新闭上了眼,楚云梨转身出门,道:“既然你们不是山庄的人,那就该自己照顾起居饮食,从今日起,这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都撤走,每日给他们送一点菜和粮就行了。”
红姨娘:“……”她不会做饭!
姐弟俩从生下来就是堡主的儿女,奶娘都有四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大概连米都不认识,更不会做饭了。至于杨重宁,也多年没进厨房,再说,就算他会做,他伤成这样,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做?
杨之遥也想到了这一点,满脸惊慌:“你想饿死我们?”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你们有手有脚,怎么会被饿死?再说,你们一家是怎么对我的,我能给你们米粮,已经是我大度了。还要我找人伺候你们……我可不是圣人,你们也别太过分。”
她这一回离开,当真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带走了,与之相对的,门口又多了十来个护卫。
母子三人都有点绝望。不过,对于杨重宁来说,到这来比在后山要好得多,至少有人照顾他,有人陪他说话。当然了,母子三人更多的时候是在跟他商量逃出去的法子。
“我不知道她那账怎么算的,说我欠风烟堡一百多万两。就是把我娘家人全都称斤卖了,我也筹不出啊。”再说,她父兄并不愿意将所有家产变卖来接她回家。说着这些,红姨娘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宁郎,你想想法子吧!”
杨重宁自身难保,连动弹都难,能想什么法子?
他受的伤太重,躺在床上只想睡觉,听着耳边呜呜的哭声,心头越来越烦。
边上杨之遥也在哭:“爹,杨念意太狠了,还说要让我们去采石场做工抵债,她还说……让我们别死太早……”
杨重宁身上的伤很重,如果没有高明的大夫救治,很可能就几天的活头。他做梦都想活下去,听到女儿的话,忍不住睁开了眼,满脸疑惑。
杨之遥见他搭理自己,愈发来劲,哭着道:“她说我们死得早,她亏得多……呜呜呜……”
原来如此,杨重宁颇有些无语。
当然了,这会儿的他也打不起精神来说话。很快重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姐弟俩还要再闹,被红姨娘阻止了。
烂船还有三斤钉,杨重宁做了多年堡主,一定能够想出脱身的法子来。别的不说,他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友人,如果能请到他们帮忙,无论是花银子赎人,还是直接把他们救出去,都是可能的。
“让你爹好好睡。”
杨之海一脸慎重,杨之遥止不住脸上的泪水,一直都在哭。早知道他们和杨念意不是亲生兄妹,当初她就不该把人往死里得罪。弄得现在想仗着曾经的情分求情都不能。
再多的后悔也无用,隔了一夜,杨重宁睡醒了,没有喝药,他面色更加苍白。
红姨娘凑上前:“宁郎,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伤成这样,必须要喝药,否则,我怕……”
说到这里,她开始呜咽。
杨重宁试着抬手,发现手臂如千斤重一般,他苦笑了下:“红儿,你能帮我弄到药吗?”
红姨娘哭着摇头。
然后发现杨重宁眼神幽深地看着她。
红姨娘有些害怕:“宁郎,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你在这堡内多年,一个死忠都没有吗?”杨重宁语气淡淡。
落在红姨娘耳中,莫名就觉得他在嫌弃自己是个废物。她心里难受,道:“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帮我。杨念意铁了心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堡内的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哪儿敢帮我们?”
她看了一眼窗外,确定外头无人,压低声音:“你外头的那些友人呢,请他们帮忙凑凑银子,回头咱们还上就是。”
杨重宁摇了摇头:“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不多,他们不会帮我们的。”
红姨娘抿了抿唇:“那有没有武功高强的人愿意把我们偷出去?”
杨重宁再次摇头。
他深受重伤,已经是个废人了。若有人来救他,是要把他一路扛出去的。风烟堡护卫众多,他又是个累赘,能够扛着一个人逃出去的人并不多,再说,母子三人的武功不高,压根就逃不出去。
红姨娘有些着恼:“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去采石场做工抵债?”
说到这里,她眼泪直掉:“我做不了粗活,真让我去,还不如让我去死。”
“你别哭了。”杨重宁闭上了眼:“让我睡一会儿。”
他脸色开始泛红,红姨娘看出不对,伸手一摸,入手滚烫一片,她面色大变:“你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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