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楚云梨不再纠结此事,转身看向廖振兴:“廖老爷,既然我不是廖家女,那我还是回云家去。”她落落大方一福身:“这些年来,多谢廖家看顾。”
说着,她抬步就走。
院子外的梅姨娘虽然没能进来,但一直都探头看里面的动静,看到这样的情形,简直鼻子都气歪了。
特么的,本以为廖家毕竟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结果又冒出来一个嫡子!
她看着不远处的云昌盛,眼神里几乎淬了毒,恨不能把人戳穿。
云昌盛其实挺期待这一天,从记事起,他就是寄人篱下的孩子,无论吃的穿的用的,都排在廖康兄弟之后。说实话,那时候他挺不服气的。
后来他长大了,一次和“姑母”用晚膳时,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彼时他又兴奋又憋屈,在那之后,没少暗戳戳地在脑中临摹认祖归宗后被众人追捧的情形。
察觉到梅姨娘的目光,他还笑了笑。
当年他娘不敢与之争锋,现在他长大了,他是廖家正经的嫡子,廖康兄弟再厉害,梅姨娘再得宠,最后都只能看他的脸色过活。
廖振兴心头也挺难受,他一直以为云圆圆生下的是个闺女。所以并不着急。
闺女嘛,长大之后一副嫁妆也就打发了。乖巧就多给点,不听话就少给一点。如果要是聪明,能为自家添一份助力,他也不介意多一门亲戚。
结果倒好,云圆圆竟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廖振兴咬牙切齿:“云圆圆,你好样的。”
云圆圆低着头:“廖振兴,这都是你逼我的。当年你求娶我的时候,说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对上他厌恶的目光,她强调道:“如果不是我云家那些人脉,你想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简直是白日做梦。用人的时候你想得起我,有好处了就是梅姨娘的。你想得美。这个家只能是昌盛的。”
廖振兴狠狠瞪着她,忽然笑了,嘲讽道:“云圆圆,你以为孩子大了,我就拿你无法了吗?”
云圆圆心头顿生不好的预感。
廖振兴继续道:“牛婆子已经死了。你当年生下的就是一个女儿,你想要用云家血脉继承我廖家,才是白日做梦。”
言下之意,他不认云昌盛。
云圆圆瞪大了眼:“你怎么会……昌盛是你亲生儿子!”
廖振兴朗声大笑:“当年你为何要换子?”
云圆圆:“……”自然是因为梅姨娘容不下她生的儿子,而廖振兴不止不会阻止梅姨娘,还会帮着。
“当年做的事,我现在也可以做。”廖振兴一步步逼近她,冷笑道:“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云家可就要绝后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云家只剩下一个闺女,已经算是绝后。而廖振兴还这么说,很明显他指的不是对廖华敏动手,而是……云昌盛!
云圆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虎毒不食子……不……你不能。”
廖振兴袍袖一挥,大怒:“我生平最恨人说我不能,正因为如此,我才一步步走到如今。谁也不能对我说这话,包括你!”
“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语罢,他拂袖就要出门。
楚云梨把玩着手指:“廖老爷,你不打算放我走吗?”
廖振兴头也不回,沉声道:“你是我女儿,想要去哪?”
小桃吓得两股战战,一双腿抖如筛糠。
楚云梨伸手扶住她:“别害怕。”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始终认为,积攒了百年底蕴的云家,不会没落得那么快。以前我还疑惑云昌盛为何不追究,现在看来,他早已把云家当做囊中之物。”她摇了摇头:“现在我是云家女,该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话落,她人已经缓步出了门。
云圆圆心下不安,急忙问:“你要做甚?”
“拿回我应得的。”楚云梨侧头吩咐身边的小桃:“让人备马车,我要出门。”
云圆圆追到门口:“云家是经营不善,与外人无关。”
楚云梨摆了摆手:“多余的话不用再说,内情到底如何,大人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听到最后一句,云圆圆吓得魂飞魄散。
这丫头……她竟然要去报官!
谁给她的胆子?
云圆圆脑中一片空白,开始回想这丫头以前的脾性,从来也没发现她这样果决。怎么回事?
只一愣神间,主仆二人已经出了院子。
报官是不能报的,云圆圆几步追出门,朝着梅姨娘的院子而去,好在他们走得不快,刚转过两处假山,就看到了相依偎的二人。此时的云圆圆顾不得吃醋,大喊:“廖振兴,华敏已经去衙门了,她要报官讨回云家财物。”
梅姨娘满脸诧异,偷瞄身边男人的神情。
廖振兴面色铁青:“她敢!”
云圆圆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就是敢,人都要出门了。”
“老爷,这……”梅姨娘从来都不管生意上的事,但她心里也明白,云家没落得那么快,和廖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廖振兴安抚道:“不会有事,你先回去。”
夫妻俩赶到大门口,才将人险险拦住。
楚云梨掀开帘子:“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若真的没有插手云家财物,就该让大人来查。这些年来,城里众人嘴上没说,心里可都觉得是你们侵吞了云家。看着你们养我一场的情分上,我也好帮你们洗清冤屈。”她上下打量二人,继续道:“你们俩脸色好难看,该不会是心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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