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振兴本来都忘了这茬,听到这丫头提起,要不是惦记着大夫的嘱咐,他真就气死了。
饶是如此,眼前也阵阵发黑,胸腔鼓动,只觉得喉咙腥甜。他急忙深呼吸,压下了这股难受劲儿。
“父亲,你可不能死。”楚云梨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我这边打算议亲,你要走,好歹也等我先成亲。你想啊,我今年都快十七了,再守孝三年,那可就是老姑娘了。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千万要扛住。”
廖振兴:“……”真的要气死人了。
他如今口不能言,只能狠狠瞪着。
楚云梨最近挺忙,没有多留,很快去了铺子里。
中午用膳时,又让人将洪燕楼新出的点心送给“恩人”。
林老爷本来还半信半疑,结果刚半天,廖家就送了两次东西。他已经能确定,廖家那个能干的丫头看上了自己的三儿子。
可偏偏妻子不能容人,把人打成这样。他越想越气,觉得不能这么下去,要是这门亲事被作毁了,那损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夫人,你别针对辰峰。”
林夫人冲动之下打了人,在听到廖家送来礼物后,心里有点后悔。
毕竟,结这门亲事,对林家有好处。
而林家早晚是她两个儿子的。也就是说,林辰峰娶了廖华敏,对两个儿子有好处。
她心里挺遗憾,如果廖华敏愿意嫁,看上的是自己的大儿子该有多好。就算是招赘,小儿子也可以嘛。为何要要选那个野种?
不过,她心里的那点后悔,在看到自家男人维护林辰峰后,顿时消失殆尽。沉声道:“老爷,我那不是针对!他对兄弟动手,就该责罚!”
林老爷还想跟妻子讲道理,结果她在这胡搅蛮,他顿时没了耐心,直言道:“廖家那个丫头看上了辰峰,两天不到送了三次东西。姑娘家如此,明显是想定亲,这门婚事有益无害,我不许你断了辰峰和朝阳他们的兄弟情分。”
林夫人气得浑身哆嗦:“你非要护着他?”
林老爷只觉得头疼:“几个孩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辰峰做错了事,确实该罚。可事情得分轻重缓急,夫人,你再如此拎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林夫人有些吓着了。
“我……我听你的。”
林老爷这才满意,命人将林辰峰从偏院接到了较好的院子,又多指了几个人前去伺候。
……
林辰峰醒过来时,外面天色一片朦胧。他浑身疼痛,有些摸不清这是天刚刚亮呢,还是已经快黑了,刚一动弹,立刻有人迎上来。
“三少爷,你饿不饿?”
林辰峰侧头,昏黄的烛火下,隐约看到屋中有三四个人,每个人手里或捧着托盘,或端着盆,一副伺候他的模样。
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被人重视过。哪怕回到林府,身边也只有一个看不起他的小童。
那小童没少暗地里欺负他,送的饭菜是馊的,打来的水是凉的。总之,怎么不让人顺心就怎么来。
他喉咙干得生疼:“疼。”
微哑的声音传出,立刻有两个人动了,将他扶起身后,小心的喂给他温热的茶水。
这般贴心和恭敬,让林辰峰有些意外,喝完水后躺下。眼神渐渐清明,也看清楚了屋中的几人。
之前的小童不在,拨给他之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丫鬟此时正规矩地守在门口。
“这是哪儿?”
随从笑吟吟:“这里是峰院,刚改的名儿,日后就是您的院子。”
林辰峰有些茫然,摸着身下细滑温软的床褥,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有自己的院子了?
之前那兄弟俩客没少用他住偏院这事嘲讽于他,非说他是野种,不配住正经院子。
随从压低声音:“少爷,廖姑娘可惦记您了,前日送来谢礼。昨日听说您受伤了,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了各种药膏,里面还有株百年人参。午后又送来点心,晚上还送了一碗药膳,可惜您睡着了。小的已经让人去热了,稍后就端过来。”
说到就到,门口有小童送进来一个托盘。
随从伸手去接:“少爷,你受了重伤,已经近两日未进水米,可别辜负了廖姑娘的一番心意。”
药膳送到唇边,闻得到微微的苦味。林辰峰正打算张口,门口又来了人,风风火火地带着股急切劲儿:“忠子哥,廖府又送来了药膳。”
忠子一喜,急忙起身去端。汤盅温热,正好入口。
林辰峰昏睡许久,只觉腹中空空,温热的药膳入口,仿佛浑身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他一边吃,心下疑惑不已。
只见一面,她就这般上心,他值得么?
想到此,他心头有些惶恐起来。今日是对他,明日改了心意怎么办?
他倒不是怕父亲对他的优待,只是单纯地不想失去她。
与此同时,楚云梨约了林老爷出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林辰峰受伤,她不打算这么着急。可如今人都伤得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床上,她就忍不了了。
“林老爷,不知你家三少爷可有定亲?”
林老爷:“……”这么直白的么?
面前的这位廖姑娘比男儿还能干,可这是女儿家终身大事,她不该羞涩一下?
心里这么想,口中已经答:“他刚回来不久,还未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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