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林捂着肚子,满眼的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楚云梨也懒得多说,跑去拿了夫妻俩存下的为数不多的银子,总共只有几两。更多的被齐氏收着。
齐氏本来就站在院子里,心里恨毒了儿媳。夫妻俩屋中这么大的动静,她自然是听到了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哀嚎的儿子,顿时又惊又怒:“王秀灵,你在做甚?”
儿子受伤,她险些要疯:“我让你滚啊!”
楚云梨与她对视,眼神凌厉。
齐氏心头顿生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楚云梨拿起茶壶,狠狠砸在了地上。
冯玉林喜欢附庸风雅,这一套茶具价值不菲,楚云梨眼都不眨,又把其余几样扔到地上,还捡起了角落的箱子,冲着不大的博古架直接丢了过去,那上面几样精致的摆件落地,声音清脆,变成了碎片。
齐氏尖叫:“你疯了!”
楚云梨轻笑一声:“我是疯了,被你们母子逼的。”她一步步逼近,齐氏总觉得她下一瞬就会出手打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就觉得自己太怂。在儿媳面前,不应该这样胆小,她又梗起脖子。
楚云梨却直接越过她,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冲着屋中各处就开始砍。
齐氏傻了。
儿媳真的疯了吧?
她不敢上前阻止,大叫道:“你发什么疯?”
楚云梨回头冲她一笑,笑容里满是邪气:“你让我走,可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让我搬的。但是呢,东西又是我拼命攒钱买下的,你们母子没把我当人看,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占便宜?”
说着,手中的刀冲着边上的屏风而去,精致的绣样瞬间破损,变得一文不值。
楚云梨“呀”了一声:“好可惜呀,当初我熬夜绣了半年呢。”
冯玉林:“……”没看出来她有多可惜。
他早已经缩在了角落不吭声。
齐氏在她拿了刀后,就离她远远的。
不过几息,屋中一片狼藉。
楚云梨拎着刀出门去了正房,翻找到了齐氏的藏钱的匣子,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等到齐氏追过来,屋中已没了下脚处。她又恨又急又无奈,怒吼道:“你这水性杨花的贱妇,老娘要报官抓你!疯成这样,我要卖了你!”
聘王秀灵为妾的契书早在当初冯家被抄时就已经遗失,当然了,如果去衙门查档,她还是冯玉林的妾室。不过,这些年几人像一家人似的过日子,母子俩偶尔会说些自己是主子的话,但也没有经常提。
这玩意儿更是从未提及过。
楚云梨手里的刀狠狠扔了出去。
刀锋擦着齐氏的脸飞过,吓得齐氏尖叫一声。下一瞬,刀尖扎在了门框上。
“我敢这么闹,这日子就是不打算过了的。”楚云梨不疾不徐:“你若是去衙门告我,正好,反正我不想活了,临走之前,拉你们俩垫背,也挺值!”
说到后来,语气阴森森的。
齐氏:“……”
她有些被吓着,哪怕不甘愿,也还是试探着道:“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楚云梨掏出那二百两银票在手里拍了拍:“我态度已经够好了。昨天在罗府险些丢了命,结果冯玉林就多了这笔银子。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又何必客气?”
她上前拔刀,齐氏瑟瑟发抖。
第1784章 妾四
楚云梨拎着一把菜刀出门,喊:“媛媛,收拾行李,我们走。”
兄妹两人早在院子里听到了两间房里噼里啪啦,想要凑上前又不敢,听动静母亲没吃亏,两人便按捺住了。
听到这一句,兄妹俩对视。
冯媛媛有些害怕:“哥哥,怎么办?”
相比起整日在家里干活的冯媛媛,冯生已经在外行走了两年,明白了许多道理。家里的父亲和祖母就是又凶又不成器的那种人,而母亲……性子实在太软。或者说,她为了兄妹两人甘愿被压榨。
“收拾东西,我们走!”冯生转身回房:“值钱的东西都收着。”
冯媛媛有些不安,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要听父亲和祖母的话,只有听话,才能有以后。如果母子三人流落在外,肯定会被人欺负。
不过,母亲和哥哥都要走,让她独自留在这里,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一刻钟后,兄妹两人各自拎了个大包袱,楚云梨也回了屋中,把王秀灵的东西收拾好。
看到她真的要走,冯玉林试探着道:“秀灵,有事好商量,你这气性也忒大了。我不过是多说几句……那二百两银票我可以解释的,之前我不是跑出去赌了一么,那是我赢回来的。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云梨转身,手中的刀狠狠劈在床沿上:“少特么废话,给我站远一点。否则,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冯玉林吓得后退几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你们母子以前总说我出身不好,行为粗鄙,怎么,现在不过是暴露本性,你不应该意外才对。”楚云梨捆扎好了包袱,一拔菜刀,从地上的狼藉里找出了砚台,就着里面干掉的墨掺了点水开始磨:“写一张咱们两不相欠的契书!”
冯玉林自然是不愿意。
王秀灵这女人出身花楼,他从来都不认为这女人配得上自己,当做一盘小菜偶尔吃吃还行,让她做妻子……实在是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