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玉努力支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见。
越是如此,她越是慌乱,觉得母子俩在密谋一些对她不利的事。
事实上,母子俩也在说她。
“杨姑娘那边如何?”
林端玉读书多年,并不是蠢货,因为天才少年的名头,有不少姑娘心悦他,更是有那大胆的找他表明心迹。因此,他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也能猜到一点。笃定道:“应该有些想法,但有所顾虑。她……或许不想为妾。”
刘姨娘皱眉:“那怎么办?”
林端玉也想知道啊!
他叹口气:“姨娘,我还年轻。咱们不着急,等我考中了功名,父亲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一定非得靠岳家。”
刘姨娘很不甘心,她咬了咬牙,看向内室:“那丫头又善妒又帮不上你的忙,还不如换人。”
林端玉无奈:“她当初本来就抛弃了名声才和我在一起,我若负了她,那成什么人了?”
刘姨娘叹息:“你啊,就是太厚道了。”
叹了这么一句,倒也没再劝说。
林端玉想了想:“莲藕如何?”
“能吃能睡,挺好的。”提起那丫头,刘姨娘又有些心塞,这无论何时,庶出生在前头,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这孩子一落地,那可就是儿子一辈子也洗不清的污点。
想到此,她又把执意留下孩子的夫人骂了个死臭。
“那孩子不能留。”刘姨娘厉声道。
林端玉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我的血脉,还是不要……”
“你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有我。”刘姨娘粗暴地撂下话,飞快离开。
又过几日,楚云梨两人在园子里练剑时,又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来。打头的脚步声沉重,还跌跌撞撞的,楚云梨抬眼看去,就见朝自己求救过两次的莲藕捂着肚子面色煞白踉跄着过来,远远看到她就摔倒在地,手朝着她的方向伸来。
楚云梨见状,即刻收势跳过去,姿势潇洒又好看。刚才隔着花木,楚云梨没看清莲藕的下半身,跳近了才看到她裙摆上满是血迹,脸上一点血色都无。
莲藕死死拽着她的裙摆,泪水夺眶而出:“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楚云梨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身后追来的人已到跟前。看到楚云梨又插了手,几人有些迟疑,低声商量过后,由一个婆子上前禀告:“大少夫人,莲藕姑娘……她跟发了疯似的,从高处跳下,然后往这边跑,并不是奴婢等对她动手。”
莲藕惨白着脸:“不,是你推我下来的!”
“先去请大夫。”楚云梨冷声吩咐,方才她已经把过脉,莲藕不只是摔伤,还用了一些对腹中孩子极为不利的药物,这孩子已经落了。
无论如何,请大夫过来,先把命保住再说。
果不其然,大夫过来把脉后直摇头:“孩子保不住了。”
莲藕听到这一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恰在这时,刘姨娘赶了过来。她带着人,脚下走得飞快,在离楚云梨几步远处站定行礼:“大少夫人,这丫头太不懂事,又来打扰您。请容妾身将她带回去管教。”
楚云梨似笑非笑:“孩子已经没了。”
刘姨娘愣了一下:“我听伺候她的人说,是她自己非要从高处跳下……妾身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大少夫人这话……似乎话里有话。难道大少夫人觉得是妾身害了她?”
楚云梨反问:“难道不是?”她一脸严肃:“母亲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让你好好给莲藕安胎,护住这个孩子。可是你又一次的拿母亲的话当耳旁风,刘姨娘,容我提醒一句你的身份,你是个妾,要听母亲的吩咐!你一次次挑衅,是觉得母亲脾气好不会怪罪于你?”
刘姨娘低下头:“不敢。”
楚云梨吩咐:“将莲藕带上,咱们这就去主院。”
秦夫人刚用完早膳,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即刻就将伺候莲藕的所有人都带到了主院中。
“莲藕腹中孩子是尚书府的第一个孙辈,谋害官家子嗣,按律可入罪。我不希望府内有这么蠢的人。”秦夫人坐在上首,道:“本夫人不觉得今日的事是个意外,谁要是说出有用的人证物证,本夫人提他做管事。”
这话很诱人。
众人面面相觑过后,有一个灰扑扑的洒扫婆子上前:“夫人,奴婢有看到莲藕姑娘是福婆子引到假山上去的。”
福婆就是贴身伺候莲藕的人。
秦夫人一挥手:“将福婆带上来,杖毙。”
福婆子吓了一跳,急忙磕头求饶:“奴婢照顾莲藕姑娘处处贴心,就差没拿她当祖宗供着了,绝对不敢害她,求夫人明察。”
秦夫人淡然道:“我没说你害她,但莲藕落了胎,这就是你办事不力,伤了秦府子嗣,也就是你伤了主子,死不足惜!”
福婆子呆住了。
反应过来后,愈发用力地磕头求饶:“奴婢冤枉啊!求夫人明察……明察……”
已经有人上前来拉她,没多久就传来了福婆子的惨叫。
这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到底有多痛。福婆子挨了几下,看到面色漠然的秦夫人,好像哪怕自己死在面前她也不会变一下脸色……福婆子扛不住了,大喊道:“夫人,奴婢有话说……有话说啊……这都是姨娘让奴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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