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远皱着眉头看了装乖的秦妍书一眼,陷入沉思。半晌,他再次开口:“罢了,咱家不需要靠妍书去争什么富贵,待选秀结束,给她找个不嫌弃的好人家嫁了就是了。”
秦妍书:……
这真的是亲爹吗?
凌氏也不乐意:“我们本就没想靠妍书博富贵,再怎样也不能随意嫁娶啊,万一以后她夫家对她不好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她抹了把眼泪,“再说,就算我们不想,止不住大嫂那边想啊!”
看来,秦妍书念叨了一下午,她好歹是听进去几句了。
秦明远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找个机会探探大哥的口风吧……”
秦妍书忍不住了,抬头道:“爹,您是没看到伯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凭她这般理直气壮,我不相信大伯不知道这事儿。”
秦家大伯秦明信今儿也去参加宁王府的宴席,这会儿还没回来呢。秦明远本也应同行,只是碰巧国子监有事。
“这事儿你别管。”秦明远脸一板,开始训她,“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过两个月就要去选秀?没事多看书多画画,陶冶陶冶性子!你打人的事儿我还没说你呢!”
秦妍书:……
行吧,反正接下来也确实不适合她插手。
不知道秦明远怎么跟秦明信聊的,那天秦妍书顶撞唐氏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除了秦妍琼几日没来找她玩儿,秦妍书丝毫不受影响。白日看书,陪凌氏绣绣花,傍晚等秦明远和秦修然两兄弟归家后一起吃个饭,她就回房歇着。
这日上午,秦妍书逛完园子闲着没事,干脆翻了本旧书倚在廊下慢慢看了起来。
青禾绕过回廊走过来,行礼:“姑娘。”
秦妍书头也不抬。
坐在她旁边缝着荷包的青竹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什么事?”
青禾顿了顿,道:“玲珑阁的人派人传来口讯,姑娘日前下的单子做好了。”
秦妍书将注意力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她:“玲珑阁?”玲珑阁她记得,是打首饰的铺子。但时间太久远,她已然不记得怎么回事,故而她顿了顿,直接问,“是什么时候下的单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青禾抿了抿唇,看向青竹。最近几天,秦妍书对她似乎冷了不少,甚至偶尔还有些她说话做事也跟着束手束脚起来。
青竹微笑:“姑娘您忘记啦?过几天就是夫人的寿诞,您自己画了样式拿去让玲珑阁的人下单子来着,这都快一个月了。”
凌氏的寿诞日确实差不多。秦妍书恍悟。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去拿个簪子而已,权当出去走走吧。她放下书:“去跟娘说一声,我们出去看看。”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凌氏,秦妍书利索地让人准备驾车出门。
秦家的家规虽严厉,但只要她们带了人,去的地方也安全无虞,秦家并不会太拘着她们。只是秦妍书喜静,也惫懒交际,平日不太爱出门罢了。
言归正传。
秦妍书让青禾留在家里,只带着青竹一人出门。
摇摇晃晃的驴车上,秦妍书掀开窗帘欣赏着外头的熙攘,回头就看到青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秦妍书斜了她一眼,放下帘子:“有话想说?”
青竹微微发窘,依然小心翼翼问出口:“姑娘,青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妍书顿了顿,轻嗯了声,视线定在晃动的帘子上,思绪不自觉飘远。
青竹等了片刻,发现她走神了,不死心又道:“姑娘,青禾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就罚她一罚——”
“青竹。”秦妍书收回视线,“青禾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青竹咬了咬唇,低头:“……是。”
秦妍书心里暗叹,略解释了句:“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人,不止你一个。”
青竹错愕,正想再问,车却在这当口停下了。她忙闭上嘴,探身过去微掀起竹帘往外查看。
驾车的陆二拉着缰绳跳下车,将车辕上挂着的板凳拿出来摆好,对上青竹探寻的视线,笑道:“青竹姑娘,玲珑阁到了,劳您请三姑娘下车啦!”
“好。”
青竹回头,看到秦妍书已经移到她身后,她忙伸手去扶。
秦妍书摇头,避开她的手,示意她:“不用,下去吧。”
青竹顿了顿,听令回身,掀开帘子率先跳下车。她这边刚着地,回身,秦妍书也跟着跳下来了。
青竹唬了一跳,急忙去搀:“姑娘你看着点。”姑娘这几天,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
秦妍书摆手:“我没那么娇气。”
重来一回,那些无关紧要的繁冗礼节,她已经看淡了许多,行事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里是他们秦家经常光顾的店铺,赶车的陆二不用吩咐就知道将车停在哪儿,故而秦妍书也没多说,抬脚径自走向大门敞开的玲珑阁。
守在门口的小厮早早就看到他们,确认般打量了秦妍书两眼后撒腿就往里头跑。
这会儿约莫是巳时,街上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玲珑阁门口却没什么人——当然,玲珑阁的客人多是大户人家,没什么人才是正常的。
踏入光线微暗的玲珑阁,秦妍书不适地微微眯了眯眼,没等她看清环境,就听到一妇人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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