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简伽从来没有想过,她一直是这样一个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困难或者挫折告诉他人,都是自己抗,但在许慕时看来,似乎缺少了情侣间的休戚与共。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懂他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要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
“唯独那次,网络上传你和张嘉佑的事,”许慕时道,“你深夜到上海来找我,你知道我是多么开心吗,好像终于得到你的认可了一样。”
“许慕时,”简伽道,“即使你觉得我这些事情都做得不对,非得现在说出口吗?”
许慕时怔住了,可见真是“关心则乱”,他太关心她了,心里委屈她不跟自己说她的困难,竟在她受伤的时候说出这一番话来。
恰在这时,毛毛带着行李回来,见他们俩的脸色不大对,就笑道,“你们俩,怎么了,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许慕时接过毛毛手里的行李,道,“走吧。”
“我要换衣服啊,”简伽道,“穿着这戏服,怎么走。”
许慕时放下箱子,毛毛过来帮简伽拿衣服。
“毛毛,我的手很疼,你去帮我买个止痛喷剂。”简伽道。
毛毛看一眼简伽和许慕时的表情,知道简伽的意思,便应着声走了。
“你给我拿衣服吧。”简伽坐在床上,看着许慕时,道。
许慕时打开简伽的箱子,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他并不知道简伽要穿什么,便抬头问道,“你要穿哪件?”
简伽道,“现在这个样子,套头的当然不好穿了,那件牛仔衬衫和棒球服,裤子随便拿一条,嗯,对,就那件黑色裤子。”
许慕时把她说的这几样衣服拿出来,走到简伽身边,来为她换衣服。
他先小心翼翼地把她吊在脖子上的带子拿下来,解开红色大氅的带子,把罩衣拿下。
里面的箭袖戏服却并不好脱。
“要不,把这件衣服剪开?”许慕时道。
“不行,”简伽道,“这是我第一部 电影的衣服,服装师专门量身订做的,我要留下来。”
许慕时解开衣服上面的盘扣,把简伽的左手放平,拉着戏服的袖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那件戏服从简伽的左胳膊上蜕了下来。
她的左胳膊出来,别的地方就好脱了。
戏服下面,简伽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黑色的打底裤。
许慕时仔细地帮简伽把衣服换好。
看他谨慎小心的样子,简伽用右手牵住他的手,道,“你呀,我心疼你,你不领情,还跟我发牢骚。”
许慕时坐在简伽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怎么心疼我了?”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是想你平时工作就忙,不要再让你为我的事烦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简伽靠在他怀里,说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最终都是你帮我善后,可见,我根本就离不开你啊,你就是我的福星。”
“我知道你很独立,”许慕时看她一眼,道,“但你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简伽默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你没有过,除了赶到上海那一次,”许慕时盯着她的眼睛,“你还把我当做一个不相干的人,忙给我增加麻烦。”
“唔,我……”简伽想要辩解,她的原意并不是这样的,却张口结舌,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直率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你简伽是我许慕时的女朋友,你出了事情,把我蒙在鼓里,我只有挫败感。”
“……”简伽心里有些疑惑,她不是男人,不晓得男人的感觉。只是想,这些事真得有那么重要吗?她可从来也没有想过呢。
“简伽,在我来吉林的路上,这种感觉几乎就要吞噬我,”许慕时接着说道,“我偶尔会觉得,我是否没有得到你的心。”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简伽忙着要争辩。
“你先听我说完,”他说,“我犹豫了好几次,是否装做不知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在S城等你,但我又控制不住我的行动,一想到你忍受痛苦,比我自己爱伤都要紧张,所以还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说,你到底需要不需要我?”
简伽第一次认真地揣摩他说的这番话。
从前,他是从来不表露他的疑虑。
现在,他会部说出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是冷静的透着力量的,但是,简伽能感觉他尽力抑制住的不愉悦的情绪,他的这种情绪也多多少少地影响到她,难道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吗,她当然是需要他了,他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啊。
“你要认为我需要你,那就是需要,你认为不需要,那就是不需要好了。”简伽的那一股倔劲上来,也堵气说道,“我今天早上早早就起来化妆,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大雪地里拍戏,手腕骨折受伤,现在还痛得要命,不想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心想回到S城就能见到你了,没想到,你赶到吉林来,就是为了来跟我兴师问罪。”
“你不要混淆概念,”许慕时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为了兴师问罪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我还没有那么闲。”
“你那么忙,忙你的事情就好了呀,”简伽心里也十分委屈,对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不想打扰你的生活,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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