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飞霜逃也似的离开练武场,邬云通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松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邬家仆人们,思虑许久,对他们说了些安抚的话,又提出给他们一些补偿,保证绝不会对他们使用搜魂的手段。
林安澜脚程快,她来到秋雁院中,几天不见,院里的杂草更高了,灰尘更厚了,房屋显得更加破败,秋雁的房门大开着,明显是邬管家进去的痕迹。
房里,邬管家站在秋雁面前,步步紧逼,如同去冷宫示威的太监,摆出一张难看的老脸道,“二夫人,大夫人最珍贵的法器丢了,现在大小姐命令府里所有人去练武场,挨个搜魂,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吧。”
秋雁依旧在怀里抱着枕头,两眼涣散,状若疯癫,只是等她看到邬管家咄咄逼人的态度时,立刻抱紧枕头,身体绷紧,整个人不顾一切向后缩。
见她这个样子,邬管家想起方才邬飞霜说过的,谁知秋雁是真疯还是装疯。
有大小姐撑腰,他壮了胆,直接伸手将秋雁从床尾拉了过来。
他动作粗鲁,将秋雁细细的胳膊捏得咯吱响,秋雁‘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拼命挣扎着,大声喊叫,“坏人!你这个坏人!”
邬管家见她反抗,冷笑一声,愈加认定秋雁在装疯。
他单手扯住秋雁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拖,边拖边讽刺道,“我叫你一声二夫人,你别给脸不要脸,告诉你,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回来了,他们才是老爷心尖尖上疼爱的人,至于你,和你那倒霉短命的女儿,连屁都不如!”
许是被他那句“倒霉短命的女儿”刺激到,秋雁呜呜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拍打着邬管家,但邬管家毕竟修为比她高,她那点小动作,简直蚍蜉撼树。
看到昔日邬府的夫人沦落至此,邬管家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林安澜在门外就听到邬管家猖狂的话,她急忙进门,就看到邬管家拖着秋雁,正要往外走,而秋雁手里还死死抱着枕头,根本无力反抗。
林安澜一怒之下,一掌朝邬管家胳膊上劈去,邬管家胳膊一痛,下意识松开扯住秋雁的手,秋雁往地上摔去,林安澜忙伸手拉住她。
由于隐身状态,秋雁和邬管家并不能看到林安澜,猛然间有一股神秘力量袭击了邬管家,他害怕极了,顾不得秋雁,一脸警惕地望着空中。
“谁,是谁?”
想起秋雁疯魔后,这所院子有了闹鬼的传言,邬管家越想越怕。
秋雁倒是没那么害怕,她感受了一下托着自己的那股力量,蓦然想到几天前来看望自己,告诉她邬雅凝还活着的那个姑娘。
或许来救自己的人,正是那姑娘。
一想到这里,秋雁全身充满了力量,她从地上站起来,抱着枕头,后退几步,离邬管家远远的。
邬管家见状,正要再次冲上前,辖制住秋雁,却被林安澜当胸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非同寻常,邬管家直接飞出房里,跌落在院中,将地上的青石板都震碎了,落叶飞起来,掉落在他脸上。
邬管家从地上坐起来,急忙向空中求饶,“不知是哪路真人,还请放过小人,小人只不过是领命行事,您要找就去找邬家大小姐,千万别找我啊!”
邬飞霜刚进院子,就听到邬管家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走过来,脸上带着震怒道,“邬管家,你在说什么?”
看到大小姐,邬管家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爬起来,躲在她身后,指着秋雁房里道,“大小姐,秋雁夫人的房里有鬼,有鬼啊!”
修真界是有鬼修的,只是鬼修大多被人修所鄙视,不被正道承认。
邬飞霜所在的玄穆宗,是正道第一大门派,对弟子的教育向来是斩妖除魔,鬼修连魔都不如,更不被邬飞霜看在眼里。
“胡说八道什么!”邬飞霜呵斥他一声,直接进门。
邬管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在她身后,进去了,大小姐可是云霄峰峰主高徒,岂能对付不了一个鬼?
相比起邬管家浮于表面的恶意,邬飞霜对秋雁的厌恶藏在心底。
她一进门,就看到记忆中那个温柔贤惠的邬家夫人,此刻形容憔悴,衣衫陈旧,以一种落魄的姿态站在墙角,两眼无神,一看状态就跟常人不同。
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见到秋雁,看她过得不好,邬飞霜就高兴。
邬飞霜抱着双臂,慢吞吞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个兴致勃勃的笑容,在她跟前站住,傲慢道,“二娘,我闭关几年,一出关就听说,我师父收了邬雅凝做徒弟,我当时可吓坏了。”
秋雁抚摸枕头的手一顿。
邬飞霜紧接着道,“谁知邬雅凝这么不争气,我师父师兄对她那么好,为她修炼,砸下去无数资源,可她没本事,第一次去秘境历练,就死在里面了。”
秋雁闭上眼,想起六年前寒隐真人来邬府,坚持要收邬雅凝为徒时的场景。
修炼之人,没有不仰慕当世第一剑修的,可秋雁并不好高骛远,她知道邬飞霜与自己母女感情差,不愿让女儿拜寒隐真人为师,但邬云通却坚持。
再加上邬雅凝于剑修上颇有资质,她想要在修炼一途走得更远,那么拜寒隐为师,是最好的选择,为此,她可以放下与邬飞霜的芥蒂。
她相信,以寒隐真人的修为和气度,绝不会在乎姐妹俩私下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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