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想开口辩驳,却被柳氏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梓娇勾着裴墨珩的衣袖,和他窃窃私语:“你看,爹爹最怕娘亲了。”
“侯爷爱重夫人,盛京上下都知晓。”裴墨珩附和道。
梓娇的笑容很坏,低声说:“今日这事儿若是说不清楚,或者我爹当年有那么一丁点的心思是真的,那他何止今日不能进正院,往后几十年怕是都进不了了。”
裴墨珩来了点兴趣:“侯爷不敢自己进去吗?”
“爹爹不敢,他也不会。”对于此,梓娇很有自信:“娘亲说往东,爹爹便不敢往西。”
“娇娇!”定远侯小眼神飞了过来,哀怨的看着她:“为父是在处理你的事情呢。”
“爹爹,你可不能拿我当挡箭牌呀!”梓娇坐在石凳上,胳膊撑在石桌上,双手捧着脸,歪着头笑弯了眉眼。
柳氏勾着笑意,拉着裴鎏苑的手,轻声细语:“你父王是不是这么说的?”
裴鎏苑下意识点头。
柳氏松开手,揉着指尖,一时没再说话。
定远侯深吸了口气:“孩子,我不是针对你。”
裴鎏苑没明白,但下一刻,他便知晓这话的意思了。这位俊美的中年大叔,骂起父王来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当年要不是那个混球求着我帮他,我会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裴世子,当年你父王文武都不行,尤其是武!你娘是淮安王氏女,从小生长在盛京外祖家,及笄后上门求娶的人甚多。你娘便道要嫁给天底下武艺最厉害的人,才有了比武招亲。”
柳氏摩挲着指尖,凉凉的说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比武招亲那年,你还说非我不娶呢。”
定远侯立刻赔了个笑脸,而后继续对裴鎏苑道:“你父王也算是有点本事,不知怎么的就入了你母妃的眼。可比武招亲的台子已经摆出来了,自然不能随意撤掉。裴利铭当年,可是抱着我的大腿,说请我帮他!打完前面所有人,最后只有他的时候,我再输给他,这样一来,你父王母妃可以成就好事!”
梓娇听得津津有味,至此开口问道:“那爹爹,您怎么就将一个离出生还远着的我给卖了啊。”
“没卖没卖。”想起此事,定远侯揉着眉心,语气低沉下来:“定远侯府往上数三代,从未有姑娘出生,我就没想过我还有生女儿的本事。当年随口一句戏言,两家也当做没这事儿。
后来,我和你娘前头生了四个小子,时间一长,这事就更加忘了。等到你出生时,我们也往淮安递了信。若是铭亲王府有心思,当时就该带着孩子的庚帖来盛京一趟。”
裴鎏苑羞愧的低下了头。
父王和母妃的确是也没当回事,告诉他的时候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但今日见到姜郡主,他就是想要试一试。如今知晓是个误会,虽可惜但更多的是觉着父王有点混账!
裴鎏苑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今日来的实在是唐突了。侯爷,夫人。我听说郡主还未定亲,我……”
“铭亲王府……是专门跟本王过不去吗?”裴墨珩眉眼一挑,眸色凛冽的看过去。
裴鎏苑心里一个激灵,估摸着他的年岁,试探道:“您是……小皇叔?”
裴墨珩没说话,梓娇在一旁甜甜的接了话:“对呀,这是珩王,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对了,也是您父王的弟弟,世子该叫一声皇叔。”
裴鎏苑顺着礼数叫了声“皇叔”,然后奇怪道:“皇叔,您是郡主什么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
裴墨珩似笑非笑的睨了小姑娘一眼,幽幽的吐出话语:“本王是娇娇什么人……自然是皇叔了。”
梓娇手肘一抖,头往下磕,差一点点就要碰在石桌上了。
但她真的磕下去时,却只感受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并未和冰冷的桌面有任何接触。
裴鎏苑想起了裴玉娇,顿时更加震惊了,他迟疑的问道:“皇叔,您可有见到玉娇?”
“见到了。”裴墨珩淡淡的说。
裴鎏苑捂脸,真正感觉到无地自容。
他挥了挥手,迅速离开了定远侯府。
定远侯讨好的看着柳氏:“夫人?”
柳氏冷淡点头:“何事?”
“我今晚,能不能回正院?”定远侯问的很是小心翼翼,也不觉得在女儿面前这么问自家夫人有什么丢脸的。
柳氏扯着唇角笑了笑,眉眼依旧冷淡,笑容也无温度:“看你表现。”
看到这情形,梓娇拽着裴墨珩的衣角,悄没声的离开了院子。
“皇叔,陈家的聘礼放你那里那么久了,他们都没来找你吗?”此事,算起来也过去几个月了。
从太子殿下被陈家“吓到”不想再当太子之后,陈家除了陈兮山,其他人倒是沉寂下来。
以前,盛京城里有什么宴会,陈夫人都得掺和上一脚。这几月,却是没一次出现的。
裴墨珩将茶杯举到眼前,随意的转着:“等铭亲王妃到京,我到你去见个人。”
“陈婉月?”梓娇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模样。
裴墨珩心生一丝诧异,他微垂着眉眼,看着落在石桌上那只白皙娇嫩的手,眼神微闪:“怎么猜到的?”
梓娇没回答,反而凑到裴墨珩跟前,眉眼含笑,意味深长瞅着他:“皇叔,太子妃和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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