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礼亲王府要进宫给皇上请安。”裴墨珩低沉的说着,神色染上一丝冰寒。
如果只有裴仟洄一个人, 事情不一定会牵扯到他和娇娇。
但加上太子妃……
裴墨珩垂眸看着身前的小姑娘。如墨的长发落在他的手背上,柔软的很。
像极了小姑娘给人的第一感觉。
发丝缠绕过指尖,裴墨珩的眉宇蹙的越来越紧。
身边的人却在此时迈动了脚步, 朝着那处走去。
裴墨珩反应迅速的抓住梓娇的手腕,不赞同的拧着眉。
梓娇歪了歪头,巧笑倩兮,也不只是从谁那里学的,翻了个手腕借着巧劲竟是将手抽了回来。
接下来,脚步声没往下压,走到那处附近时更是故意迈过草丛,弄出声响。
假山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梓娇靠在假山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了一眼后,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嘴上不停说着:“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这模样,哪里像什么都没看到,分明是什么都看到了!
太子妃脸色沉沉,看着梓娇的眼神显然想将她立刻弄死。
裴仟洄还算有理智,他轻笑道:“郡主……”
“你之前不是这么叫我的。”梓娇放下手,不赞同的看着他。
裴仟洄:“……皇婶。”
简单两个字落下,梓娇朝着他点了点头,娇笑:“这才对嘛。”
反观太子妃,瞪着梓娇的眼神愈发可怖……她瞥了眼身侧的裴仟洄,嗤笑:“裴世子还真有风骨啊。”
裴仟洄笑了笑:“郡主得皇叔钟爱,这声皇婶是迟早的事情。”
太子妃冷笑连连,转过脸懒得看裴仟洄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
就这一转头,她视线骤然凝住,拢在袖口中的手指狠狠颤了颤。
不远处那道身影,午夜梦回常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长身玉立于湖边,身形挺拔,面容俊俏。
带着冷意和嘲弄的眼神此刻就落在她身上。
太子妃蓦地捂着胸口,心尖儿被那眼神刺的一疼。
她想了许久,那人能有那么一瞬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可真到了这一日,这眼神让她无处可逃,她觉得自己所有不堪的心思都被摆在了太阳底下,任人观赏,任人嘲弄。
太子妃深吸了口气,将那股不安压下。
她转头冰冷的看着裴仟洄:“本妃还要去给太后请安,裴世子请自重。”
裴仟洄脸色微变,嗤笑。
此时,梓娇摸着下巴,好奇的道:“裴世子自重?可我方才听到的话,好像和‘自重’这个两个字不搭边啊。”
此言一出,裴仟洄和太子妃再无侥幸心理。
他们知道,梓娇是真正听到了所有。
杀意从眼中闪过,太子妃此时却比裴仟洄多了点理智:“她可是姜梓娇啊。”
宫里做主的人都疼爱着的人,如果在这里出了事,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裴仟洄闭了闭眼睛,“皇婶,我不过是在这里偶遇太子妃。得知太子妃身怀有孕,多关心几句罢了。”
“是嘛?”梓娇这话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不出她的想法。
“可我方才听到你想说服太子妃来帮助你啊。等你大事成了,你还想将皇叔送给太子妃……”说着,梓娇眨了眨眼,眼中的湿润越来越浓。
只听得她委屈的继续说道:“你这个做侄子的,真是太不孝了!”
裴仟洄:“……”
太子妃拧眉:“郡主是否想的太好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一个身为太子妃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梓娇毫不留情的反驳,一丝余地都没给太子妃留。
闻言,太子妃打量着梓娇。
良久,她吐出一口浊气,似笑非笑:“往日还真是被姜郡主的纯良无害给骗了。世人都到定远侯府的姜郡主受尽疼爱,被宠的如仙子一般的单纯。”
“多谢太子妃夸奖。”梓娇俏皮的眨了眨眼。
太子妃一噎,“我没夸你。”
“你说我如仙子一般单纯,这不就是在夸我吗?仙子个个都长得美,这是太子妃对我容貌的肯定。不过这单纯么……”梓娇收起懒散的模样,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几步附在太子妃耳边轻声道:“我的确很单纯啊。若不是我单纯,怎能衬托太子妃您这般的……聪慧?”
太子妃狠狠的咬着唇,唇上弥漫一丝血色。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内散开,她神色狰狞扭曲。
姜梓娇是在嘲讽她!
“太子妃记得好好护着腹中的孩子。”梓娇重新站了回去:“您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便是这个孩子保下了你。若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陈婉月那笔账还没跟您算呢。”
而后,她笑眯眯的看着便宜侄儿裴仟洄,“看在你是第一个叫我皇婶的份上,我便好心给世子一个忠告吧。您面前站着的这位太子妃,以前欠下的那些账还没还干净呢。如果想找个人合作……要不你来找找我?”
这话,任谁听了都是戏谑。
梓娇瞥了眼两人铁青的脸色,离开了此处。
去太后宫里的路上,裴墨珩牵着她的手:“不担心打草惊蛇?”
“他们这么没脑子,打草惊蛇了也没什么关系。”梓娇娇声说着:“若是有脑子,密谋这般重要的事情为何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御花园呢?以前觉得裴仟洄心思重,藏得也不错。可今日一瞧,这位好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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