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未满五十,但几年间的日日劳累也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此次太子摄政,其他皇子辅佐太子的局面已经形成,皇上不会自讨苦吃再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裴墨珩知道,裴鎏苑父子必定不可能留在盛京。
皇上如果想要找几位辅佐太子的大臣,他是其中一个选择。
果不其然 ,翌日早朝后,裴墨珩被皇上宣进了宫。
“太子这几日暂代朝政,处事上还算不错。陌白几兄弟虽说心思不在朝政,但也能做到兄友弟恭。墨珩,朕却还是担心他们过于年幼,心思单纯……”
闻言,裴墨珩笑容怪异的提醒:“皇兄此言差矣,算年纪,太子比我大了十一岁。”
皇上脸色一黑:“……”
怪他年纪大,怪他成亲早,怪他儿子生的早?
裴墨珩耐心不错的提醒皇上:“皇兄若是不卡着臣弟和娇娇的赐婚圣旨,倒也不是不能提点太子几句。”
皇上忍俊不禁。
以前看这个最小的弟弟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仿佛世间万物不管什么都不能影响他。
没想到,他也有求他的这么一天啊!
娇娇虽说不能成为他的女儿,但好歹也算是帮着他将墨珩给管住了。
“赐婚圣旨可以给,裴肆沉父子一事,你帮着调查清楚了,将这件事定下后,朕就给你赐婚圣旨。”
裴墨珩眯眼。
皇上被他这表情给气笑了:“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裴墨珩再次轻笑,幽幽的说:“您觉得臣弟会信吗?我可是被您算计了好多次了。”
皇上气的急急喘气:“什么叫被朕算计了好多次?哪次不都是你有求于朕,朕才能心安理得的给你派点事情做?”
“赐婚圣旨先下,裴肆沉谋逆的事情,我就帮您处理了。”裴墨珩这下真真成了个无赖,为了赐婚圣旨,他可以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
裴肆沉父子谋逆的事情板上钉钉,如今是需要一个皇室中人出面处理。
皇上深吸了口气,写好赐婚圣旨,亲自按下印玺,没好气的瞪了裴墨珩一眼:“三日内将谋逆一事解决。”
“多谢皇兄。”裴墨珩接了圣旨,还当着皇上的面展开,确定没在里面动手脚,这才施施然出了宫。
身后,皇上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对身边人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防着朕在圣旨里动手脚?朕是一国之君!”
说起这个,皇上一下子泄了气。
算了算了,好歹把他疼爱的娇娇从定国侯手上抢了过来,这圣旨就当是给补偿吧。
三日后,裴肆沉父子谋逆一事昭告天下。
皇上仁厚,并未处以极刑,而是将裴肆沉父子关押在宗人府,非死不得出。
哪怕是日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也没他们的份。
王府女眷依旧留在盛京,但夺了所有的位份尊贵,贬为庶人。
以此同时,皇上赐婚珩亲王和定远侯府姜郡主的消息也在盛京城中传开。
定远侯府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么一位娇娇女,她的亲事自然是重中之重。
柳氏和定远侯准备好姜朗月和云盼姿的亲事后,就带着人三天两头上街给娇娇寻摸好东西,为的就是要让娇娇日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段时日,盛京城的商贩很喜欢出门摆摊。
定远侯挑选东西可不是以贵为标准的,他是寻摸着姜郡主的心思,觉得她会喜欢的,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都会一并买下。
珩亲王府后院。
“皇叔!”梓娇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过了廊桥进了花厅。
夏雨阵阵,很容易湿了裙子和鞋袜。
梓娇刚进花厅,素凝和皓霜就帮着她掸了掸身上的雨珠。
“后院水塘中的荷花开的很好。如果没有这场雨,我还打算摘了莲蓬和荷花来做小点心。”
裴墨珩放下书,厅堂内的熏香味道很轻很淡。
一坐一立,一个看书,一个跑出去赏花游玩,顺带琢磨些新奇的小点子。
气氛温馨,仿佛已经是成亲后的小日子。
“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裴墨珩眸色微深,落在梓娇姣好的脸上,“等雨停了,我让人去摘。”
梓娇倒没觉得衣服很湿,天气热,水汽蒸发的也快。
她走到裴墨珩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了瓜果吃着:“等我们成亲后,后院那一池的荷花还是得在。我还想在王府东院种些梅花,在西院种上桃花。还有你的书房,种上青翠的松柏绿竹。”
梓娇没察觉裴墨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多么的缱绻温柔,她继续憧憬日后的生活:“等到了秋日,再去外头买上一些菊花。这样一来,咱们在府上便可以看尽春夏秋冬四景。闲来无事时,还能烹茶下棋,赏花游湖。你若是喜欢看书,我便在你身边看话本子。你若是喜欢烹茶,我便给你打打下手。”
一派祥和。
裴墨珩温柔的视线落在梓娇身上。
她描摹的景,憧憬的日常,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
他就想着能和娇娇日日夜夜的厮守在一起,膝下一儿一女,安安静静无忧无虑的过上一家四口的日子……
落日余晖静悄悄的穿过雕刻精美的窗户,落在屋内一角。
裴墨珩许是看书看累了,闻着淡淡的松香落入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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