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人家那两兄弟就当他答应了,拿着竹筒快速离开。
在回去了路上,薛国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说你为何甘愿受他们的欺负?你把竹筒给了他们,你和嫂子喝什么?孩子们喝什么?”
“他们是嫡出,我是庶出。再者,嫡母对我也不错,早年若不是她帮忙,我也不可能拜师习武。”所以他一直打心眼里尊敬嫡母,哪怕两个兄长有做得过分的事,他也能劝自己忍下来。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爹乃文臣,又是大儒,你嫡母早年为何不让你习文,偏偏让你习武?”
“这……”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姨娘为何早早就没了?”实则关于这点,薛国栋有点阴谋论了。
可是薛国栋不知道的是,当年谢云凡姨娘的死死确实处处透着疑点。一个身体很好,又年纪轻轻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可惜他那个时候外出习武,回来时他姨娘已经死了,就连身边的人也都以照顾他姨娘没有尽心尽力被发卖了。
在没有证据前,谢云凡宁愿相信嫡母是好的,也愿意孝顺他们,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一点,他差一点害死儿子,也差一点失去女儿。
第47章 谢芳林发生意外
看着谢云凡两手空空回来, 杨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还是觉得本该如此。
在面对太傅府嫡支的时候,自己这位夫君向来是处处忍让, 以致于他们娘几个受了委屈都没法说。
就拿现在来说,嫡支他们那么多人, 却让她年仅七岁的女儿过去伺候谢夫人。不过估计要不了多时就会让她女儿回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边要吃饭, 要喝水, 可不会给她女儿分上一星半点儿。
“那个……文娟, ”半天后,谢云凡红着脸说,“咱们先忍忍, 等二哥将咱们家竹筒还回来, 我再去打点水。”没有竹筒, 就是薛国栋想给他分点水都没有东西装。
“别说了,”杨氏不想听这些, “准备吃饭吧。”流放犯们无需自己准备吃食, 官差每天中午和晚上按人头发放黑面饼, 大人每次发两块, 孩童每次发一块。因为黑面饼是在出发前就准备好的, 时间长就发了霉,但是也绝对不会换,还是这些。
如果不是她撒泼护着, 就连每日发的饼子自家这位“好”夫君都会拿去孝敬太傅夫妻二人。不过, 最后进了谁肚子可不好说。
“芳菲还没回来吗?”只看到小儿子蜷作一团躺在草席上没看到女儿,他随口问了句。
“还没, 不过应该快回了。”杨氏回了句。
“那你把芳林叫醒,让他清醒清醒吃饭,我过去找芳菲。”
杨氏点头,还不忘提醒:“如果父亲和母亲把水喝光了,记得把竹筒一并拿回来。”竹筒也是官差发的,大人有,孩童没有,他们家就分了两个。
“我知道了。”
哪怕打一开始谢云凡没有搞清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嫡支不肯跟他们走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嫡支抄家的时候藏了私,在流放途中为了日子好过些,会拿出来和官差换一些东西。因为不想把东西分给他们一家,就将他们一家打发得远远的。
在他撞见过两次后,也就歇了和他们一起同行的心思,自动自觉领着妻儿吊在队尾。
这次还没等走到嫡支休息处,借着旁人家升起的火堆瞧见不远处谢芳菲正拿着几个竹筒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芳菲!”他朝女儿喊了一声。
谢芳菲听见后,抬起头扬起笑脸,唤了声“爹”,飞快地朝他走了过来。
“累了吧?”谢云凡朝她问了句。
不想让他担心,谢芳菲笑着摇了一下头,“女儿不累。”
“你祖母这次叫你去做什么?”谢云凡习惯性地问了句。
“没什么,还是同以前一样,给祖母捶捶背,敲敲腿。”如果仅是一小会儿还好,可每次一敲就是一个来时辰。非但如此,祖母还处处挑剔。何况她年纪小,又走了一天的路,饭没吃,水也没喝,换作是谁都扛不住啊!但是她知道说也没用,顶多她爹能安慰两句,再有就是像这样接她和送她,可总不是长远之计啊!
她娘若是知道后肯定会心疼掉眼泪,再有就是执意去替换她,可是她娘还要照顾弟弟已经够累了,所以这件事她也不会跟杨氏念叨,只会轻描淡写说没什么事儿,她不累。
“你再熬一熬,”这次谢云凡给谢芳菲画了张大饼,“等到了恒山郡,咱们同大房和二房分开住就好了。”
以前在京城他们也是分开住。大房和二房住太傅府,他们一家分到了一个二进小院,离着太傅府不算很远。那时还有几个下人伺候,日子过得挺轻松。只不过谢云凡不觉得妻儿每天早起去给谢夫人请安、立规矩也并不容易。但是实话实说,那时再苦,再不如意也比流放这一路要好太多。
眼下谢芳菲听后轻点了下头,“嗯,女儿知道。”可是祖母跟前没有了下人伺候,等到了恒山郡真的能如爹所说那般轻松吗?
谢云凡并不知道女儿的疑虑和担心,从她手中接过五个竹筒正要晃,谢芳菲苦笑,“爹,别晃了,水都被祖父、祖母还有堂兄和堂姐他们喝光了。这五个空竹筒有两个是还给咱们的,还有三个二伯说让您打满了送过去。”
谢云凡眉头微皱,旋即松开,道了声“行,我知道了”之后不再言语,领着谢芳菲往自家休息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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