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月前,他从他娘和他妹妹的耳边经常听到顾兰的名字,他娘说顾兰会帮他们干活,他妹妹说,顾兰会带着她割草,带着她玩。
朱策不是不知世事的孩童,他自然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所以他观察过顾兰,顾兰是个勤劳的姑娘,在桃水村,顾兰的勤劳和贤惠是出了名的。朱策隐隐有种怀疑,今年已经十五的顾兰,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在象国,女子十六得定亲、男子十八得定亲,不然由朝廷安排婚事。
说起来,那几天,他娘也在唠叨他的婚事,其中不凡有看重顾兰的意思。
那一天,他下学回来,顾兰在他家吃晚饭,晚饭后,天色有些暗了,再加上他家住的偏,他娘担心顾兰一人回家不安全,便叫他和妹妹相送,因着孤男寡女怕传出事情,所以才叫他妹妹一起。
却不料,在送顾兰回家的途中,顾兰落了水。那一刻,朱策明白了她的想法。但是,他从容的跳下去救人了。他明年十八了,再不定亲,朝廷会指定未婚妻。相比于不相识的姑娘,眼前这个勤劳贤惠,深得母亲和妹妹喜欢的姑娘更加合适。再者,他们知根知底。
朱策回过神,已经到了顾兰的面前。顾兰的眼眶还有些红,脸色也不太好,这让朱策有些担心:“你怎么来镇上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馆里看看?”朱策对顾兰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既然订了婚,他也觉得她合适,那么他对她有责任。
顾兰摇摇头:“没有,大概是蹲的久了,我起来有些晕。我……我……我来是有事情想请教你的。”看着一身学生装,背着书框的朱策,顾兰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
朱策听她用请教两个字,有些好奇:“什么事情非得用上请教这么慎重?”
顾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这样的,前几天家里分家又刚搬家,事情多。现在事情少了,我想做点自己的事情,我打算空下来跟着婶子学女红,然后……然后再念书识字,你觉得可好?”顾兰问的小心翼翼,就怕被朱策嫌弃。
才十七岁的朱策虽然沉稳,但是还没有高中为官后的气势,故而顾兰是有勇气面对他的,如果顾兰面对的十年后的朱策,别说落水算计他的婚事,就是这样跟他说话都不敢了。
朱策听了顾兰的话,确确实实是意外极了。他原本只当顾兰是个农家女子,她愿意学习女红他倒是不意外,可意外的是她愿意念书识字,这叫朱策有了一些好感。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有办法选择自己怎样活着。如果顾兰只打算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朱策也不会说什么。可顾兰有一颗上进的心,朱策自然更加喜欢,毕竟这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希望夫妻之间不仅仅是相敬如宾,夫妻之间的话也不仅仅是孩子和婆婆。少年人,多少有一颗红袖添香的心,尽管眼前的姑娘她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红袖添香,但是他依然希望,他们可以美好的过一生。
朱策的语气也添加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热情,他道:“我家里有些启蒙的书,回头拿给你,妹妹识得几个字,我先让妹妹教你《百家姓》,等你认识了《百家姓》上的字,我再教你别的。”
顾兰一听,赶忙道:“会不会打扰你?”
朱策自信满满道:“就教几个字的时间,打扰不了我什么。何况我还能温故而知新,你不用担心。”
顾兰听了,也放心了。她微笑的看着朱策,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芒。这光芒和刚刚重生后的死气和怨气不同,她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顾兰又低下头,心里则在想,这辈子,顾灵能去私塾念书又怎样?她也能念书识字了。而她一定要比顾灵学的好。
转眼间,到了九月中旬。这几天顾奶奶不在镇上,家里的黄豆红豆丰收了,白菜萝卜要种了,所以顾奶奶带着顾森和顾木回乡下了。地里忙的时候,小孩子也能帮着一起干活。故而镇上只有顾灵和杜嬷嬷。
这天早上,顾灵刚进学堂没多久,李琼娘就来了:“顾师妹。”
“李师姐,你找我啊,是十月份的样式有出什么问题吗?”上旬,顾灵已经把排序第十的生肖鸡的样式画出来给李琼娘了,所以她这会儿来找自己,顾灵以为是样式的问题。
李琼娘道:“不是,样式没有问题,已经临摹好了,绣娘都开始做了。是关于合作的事情,你和我娘月前谈过,等猴子挂件开始卖了之后再谈样式的价钱,现在我娘对样式的价钱有了了解,想着明天我们休沐,所以请你明天过府一叙。”
顾灵一听,这几天家里在收黄豆和红豆,然后还要种白菜和萝卜,看着事情不多,但是紧着十月份的两亩玉米要丰收、三亩水稻也要丰收,水稻丰收了之后要种小麦养田,家里人忙的很,身体也累。如果这个时候李家能把样式的钱结算给她,那实在是好,她可以买一些肉给家里人补补身体。
想到这个,顾灵高兴道:“谢谢师姐,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来拜访。”
接着,两人有约定了时间。
基于明天可以拿钱了,顾灵这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在快乐中度过的,甚至还听着小伙伴们说八卦呢。
翌日早上,顾灵起床的很早,吃了早饭,又在家里歇息了一会儿,就带着杜嬷嬷去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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