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最关心什么,没等她发问,先一步开了口。
慕秋看了他背上的慕和光一眼,抬了抬手,将手里的伞倾斜到他和慕和光头顶上,为他们遮去冰凉的雨丝。
卫如流抬头,看着头顶的伞。
这样一来,他和慕大老爷是免去了雨水的困扰,她自己却有大半个身子露在伞外,被雨水淋着。
“你……”
慕秋瞪他一眼,打断他后面的话语:“卫如流,等会儿我再骂你。”
被瞪了一眼,卫如流反倒笑了。
简言之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慕秋说:“马车在前面等着,我们先过去吧。”
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几人没有寒暄,迅速跟着慕秋来到马车前。
慕秋准备了三辆马车,中间那辆马车里还有位大夫。
慕大老爷被放进第二辆马车里。
慕秋跟着一块儿进了马车,帮大夫打下手处理慕大老爷的伤势。
被抓进孟员外郎府后,为了撬开慕大老爷的嘴巴,那些人什么刑讯手段都用上了。
慕大老爷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又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待了整整一个月,身上有多处伤口都发了炎成了腐肉。
大夫和慕秋处理了很久,才将所有伤口都上药包扎好。
马车空间狭窄,处理完伤口后,大夫想让慕大老爷平躺下来。
慕秋见这里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了,打算去另一辆马车坐着,把空间让出来给大伯父休息。
***
卫如流正在马车里独自处理右手小臂处的剑伤,马车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慕秋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卫如流松了力度,任由她拿走药瓶。
他垂眸,看着她在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包扎伤口,语气里含了几分笑意。
“方才不是说要骂我吗?”
慕秋洒金疮药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放下药瓶,用绷带帮他包扎伤口。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慕秋回应,卫如流眉眼间蕴藏的笑意越发浓了:“不想和我说话,看来确实是生我气了。”
绷带已经缠绕得差不多了,慕秋打了个结,板着脸骂道:“卫如流,你自大轻狂,我生你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卫如流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是很正常。”
“你!”
卫如流接过她的话茬:“我不仅自大轻狂,我还傲慢无礼,心狠手辣——”
一股酥麻从他的心尖开始蔓延,化作撩人的痒意,让他心痒难耐。
直到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这股痒意才有所舒缓。
可很快,他又开始不满足起来。
“我还得寸进尺。”
人素来得寸进尺。
得到过更多之后,就会不满足于仅仅一个拥抱。
他低下了头,鼻尖贴着她的鬓角,在她耳畔咫尺之间低语。
“更厚颜无耻。”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侧,慢慢收紧,让她重心不稳,彻底跌入他的怀里,在他怀中方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直到听见卫如流剧烈的心跳声,慕秋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她现在和卫如流的姿势有多亲密。
她伸出手,试图推开他。
然而,卫如流下一句话,让她本就不算剧烈的挣扎顿时停住。
“可是慕秋,你还是回来了。”
“我来扬州就是为了找我大伯,他还没被救出扬州,我当然要回来。”
“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卫如流问她。
慕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问回去:“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卫如流闷笑出声。
靠得太近,慕秋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五指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抬起她的头,让她看清他眼中的灼热。
“慕秋,你心里清楚的。”
***
简言之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突然,马车帘一把被人从外面掀开。
慕秋气势汹汹闯进马车里,坐到简言之对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之色。
简言之偷瞧她两眼,疑惑道:“你怎么来了我的马车?”
慕秋反问:“我来你马车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
非常不对。
但看着慕秋的眼神,简言之耸了耸肩,转而说道:“他那人就这样,你别太生气了。”
脸都涨红了,看来她确实被气得不轻。
慕秋:“……”
她撩开了窗帘。
夹着水汽的风迎面吹来,将她脸上的羞恼之色慢慢压下去。
可是只要一闭眼,卫如流说那句话时的神情,甚至是音调,她脑海里都记忆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清楚的。
她确实清楚,自己会如此坚决地赶回扬州,不只是因为大伯父。
甚至在小舟上努力劝说沈潇潇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都未曾浮现过大伯父的身影。
慕秋抿紧唇畔。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回扬州,是为了帮卫如流。
只是为了帮卫如流。
简言之碰了壁,用手蹭了蹭鼻尖:“扬州附近有什么比较隐蔽的地方吗?禁卫军副统领前日已领着尚方宝剑和圣旨去调军了,要是顺利的话,最迟大后日军队就会抵达扬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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