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恨”也不说“不恨”,看来这些年,一直是有埋怨的。
“也罢。朕回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内侍扶着建元帝离开了。
副统领走到卫如流身边,卫如流转了转手中弯刀:“带我去见江淮离。”
见到关在牢中的江淮离,卫如流屏退所有人,单刀直入:“现在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在这宫里,卫如流信得过的人也不多。
哪怕是拱卫皇城、素来由帝王心腹执掌的禁卫军,卫如流也不能完全信。
但他信江淮离的人品,也信江淮离的能力。
江淮离微愣,旋即笑了笑。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卫如流将两本册子抛给江淮离。
江淮离下意识揽入怀中。
卫如流道:“我方才扫了几眼,册子里有几个正三品正四品官员,把他们统统拿下。还有江家和端王府的亲眷、死士,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
这些余孽,只要跑掉任何一个,都有可能留下祸患。
而他做事,素来喜欢不留后患。
江淮离应道:“好。”
他去捉拿江家的亲眷也好。
至少,他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捉拿亲眷时伤及他们。
“你给我多少人手?”江淮离问。
卫如流解下腰间的刑狱司少卿令牌:“宫中的人不能轻动,你拿着这块令牌去京兆尹府调人。”
江淮离将令牌贴身放好:“可以,你若不介意,我多调些人手。若宫中出了事,宫外也有个照应。”
卫如流:“没问题,让简言之跟着你一起行动吧。”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之人,江淮离询问完几个关键性问题,就带着账本和令牌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江淮离见到了简言之,两人先去京兆尹府调人,与郁墨碰头,随后兵分三路前往刑部、大理寺、兵部衙门借人。
在江淮离的指挥下,他们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江家、端王府包围,并将连同刑部右侍郎、兵部左侍郎、光禄寺卿等人在内的九名正四品以上官员捉拿下狱。
江家侍卫死守不退,几番激斗,江淮离和简言之终于闯入江府。
但他们翻遍了整座江府,都没有找到江家嫡系子弟。
简言之气得磨牙:“江家一定挖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如果江家家眷现在已经逃到城外,再想抓回来就很费功夫了。
江淮离安静转着玉扳指,突然出声道:“他们肯定会携带不少金银珠宝逃跑,但匆匆离开,慌乱之下势必会留下许多痕迹,命人去看看哪条走廊掉落的金银珠宝最多,再看看它通往什么院落。”
侍卫前去查看,一刻钟后回来禀报,说他们根据江淮离的吩咐查找,果然在江安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条密道。
江淮离和简言之迅速前往江安的书房。
就在简言之要跳进密道追踪时,江淮离将他拉住:“等等。”
简言之回头:“怎么了?”
江淮离皱眉道:“我们这一路搜寻,虽说遇到了不少抵抗,但都是些普通侍卫,江家培养的那些死士一个都没有出现。”
那些死士应该都跟着江家家眷离开了。
简言之贸贸然跳进密道里,万一密道尽头等着他们的不是江家家眷,而是一群守株待兔的死士呢。
太危险了。
简言之一拍额头,确实是疏忽了,但是不追过去的话,又怎么知道江家家眷逃去了哪里。
江淮离轻轻闭上眼睛:“城外有座观音庙香火灵验,它背后的主人是江家。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打扰出家人的清净,我有五成把握,这条密道是通往观音庙。”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盯着简言之:“你带一半的人直接去观音庙,我带一半的人下密道追踪。”
简言之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你保重。”
两人没有再交流,迅速清点好人手,兵分两路。
江淮离一行人举着火把下了密道。
密道潮湿黑暗,但修得很宽敞,这极大方便了江淮离一行人赶路。
走了一会儿,江淮离眼神锐利,瞥见了一根陷落在泥里的金步摇。
他弯下腰,从泥土里捡起它。
交缠的金丝里沾满湿润的泥土,那栩栩如生的凤凰不知道被什么人踩扁,几乎看不出最初的模样。
但江淮离依旧认出了它。
这是一根凤凰于飞金步摇。
除了皇后之外,任何人使用凤凰制式的金步摇,都算是僭越。
但江时的妻子就是敢用,还敢戴着它招摇过市。
可等到逃命的时候,这被江时妻子宝贝得不得了的金步摇,掉在地上也没有人顾得上弯个腰捡起来。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江淮离收拢起手指,将金步摇牢牢握在掌心里。
“走!”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脑海里勾勒这条密道的地形,走得久了,密道通往哪个方向就变得一目了然。,江淮离知道他赌对了,这条密道确实是通往观音庙。
一个多时辰后,江淮离等人见到了前方的微弱光芒。
他们要抵达密道出口了。
江淮离给众人打了个戒备的手势,握紧手中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