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训未离开家前,常给桃桃念书,槿婳怕穆子训走后,桃桃听不到读书声不习惯,一有空也念书给桃桃听。
穆子训念《大学》《中庸》,她就念《三字经》《千字文》,顺带把辰生也叫了过来,和桃桃一块听她念书。
她念书的时候,辰生就叽叽咕咕地学她念书的模样,过了十天半月后,大字不识的辰生竟也能准确无误地背上一大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槿婳十分安慰,只是跟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多了,长了,生意上的事,便有些顾不过来。
好在,各大商行的掌柜都是她亲手提拨的得力干将,一些非重大的事,他们皆能妥善处理,每隔半月都会按时缴银,并把账簿和营业手帐送到穆府给她查看。
这一日,美人妆分行的掌柜苏运和送了账簿过来。
槿婳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半个月的利额比上半个月低了八十九两。本来这利额或高或低,只要在正常的波动范围内,也属常事。
但按往年的经验,入了秋后,利额应只增不降的,况且美人妆的总店也未出现这种情况。
槿婳虽有些郁闷,但这数额不大,她又一向十分信任苏运和。
况且除此外,也没其它不妥之处,便如常地把账簿送还给了苏运和。
“辛苦苏掌柜了。”槿婳如常地微笑道。
“少奶奶这是哪里的话,这个月的利额有些许下降,运和正觉心里有愧。”苏运和有些自责地道。
他这样的态度,倒让槿婳忍不住安慰他:“不过是小数目,倒也不打紧。”
“少奶奶放心,运和一定会想办法把下半个月的利额提上来的。”
“苏掌柜办事,我一向都是非常放心的。”槿婳笑道。
苏运和拿了账簿,就要回去,走到了近门口处,却碰见了杨婉儿。
二人不过只是微微点了一头,便各走各的路了。
槿婳见状,待杨婉儿走进来后,道:“我瞧着你跟苏掌柜生疏了许多。”
“我只是觉得我竟对他无意,就该和他保持着距离,免得讨人嫌话。”杨婉儿道。
槿婳点了点头:“这样很好,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若交往得过密了些,瓜田李下的,确实不是个事。”
杨婉儿正色道:“婉儿如今在表姐家,自不敢做出有任何辱没了穆家门风的事。”
“这般说就太见外了,如今这也是你的家。”槿婳道。
尽管穆子训提醒她要提防杨婉儿,可她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出杨婉儿有何不妥之处。
杨婉儿每日里对她嘘寒问暖的,对姚氏也很恭顺,有些事交给她做,她也做得不错,让槿婳真的是一点错也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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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过了打烊时分,杨婉儿料想苏运和应该回到家里了,便又偷偷地溜出了穆府,到苏运和的私宅去。
苏运和知道她要来,早把门打开了。
杨婉儿到了后,轻轻一推,进了大门后,便轻车熟路地往他屋里去了。
苏运和已解了外袍,一见杨婉儿进来,便抱住了她。
二人翻云覆雨了一番后,杨婉儿倒在了苏运和怀里道:“今日送去的账簿她可有说什么?”
“我做账的本领你还不知道吗?我只会让她看到我想让她看到的。”苏运和自鸣得意地道。
从前两个月开始,苏运和就开始在账簿上做手脚,挪用美人妆分行每月所赚的利额。
一开始他并不想这么做,可禁不住杨婉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唆,再加上他本也是个有野心,喜欢铤而走险的人,这事是不想做也做下了。
杨婉儿满意地笑了笑,摸了摸苏运和敞开的胸膛,问道:“照这法子,咱们一年神不知鬼不觉搞到手的银子能有多少?”
苏运和伸出了三根手指道:“至少有三千两。”
“三千两……”杨婉儿登时两眼放光,用力地亲了下苏运和的脸颊道,“心肝,你可真是个天才。”
苏运和捏了捏她的脸道:“你现在才知道。”
杨婉儿笑了笑,又怨道:“要是你早听我的劝,早些动手,到手的钱不就更多了吗?”
“得了,别再说这个。”
“有什么说不得,你给她当掌柜,替她出力卖命,她一年到头才给你几个子。”
杨婉儿见苏运和似还念着槿婳对他的恩,勾住了他的脖子道:“当初若不是你替她扳倒了郭友长,她哪能有今日,结果只给了你这个分行,倒把总行给了没出什么力的李掌柜。每次想起这个,我都替你委屈。”
杨婉儿极力离间着苏运和和槿婳之间的关系,可苏运和听完了这些话后依旧没什么表态。
杨婉儿不禁勾唇冷笑:“看来咱们苏掌柜是对那女人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别胡说,她总算没亏待过我。”苏运和听不得杨婉儿这么说。
“啧啧啧,原来苏掌柜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呀!那是我多嘴了,我也不配和你待在一处。”杨婉儿说着,便作势要穿衣下床。
苏运和截住了她的腰道:“再没有比你狠心的了。”
说着,他又从枕下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到她手里道:“我人给你了,钱给你了,你还要这样对我?”
杨婉儿接过银票,这才转怒为笑:“等咱们攥够了钱,再搞到向小湘的秘方,那就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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