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深知老赵的性情,若不是真有这事,又有几分肯定,老赵断不会特意到她跟前和她说这个。
难不成苏运和也背叛了自己?
槿婳越想心越重,心窝处就像搁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叮嘱老赵先不要打草惊蛇,接下去,不管采购的数目是大是小,都登记成册,偷偷送到她这。
到时她再比对苏运和送来的帐簿数目,有没有假,自是明明白白。
“少奶奶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妥的。”老赵点头应着。
“这事,除了你我,赵先生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槿婳又补充了一句。
“是。”老赵认真地应着,便离开了穆府。
槿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盼着这一切不过是误会。
*
有了槿婳的吩咐,老赵便把登记每一回采购数目的事当成头一件大事来做。
他做得谨慎小心,打算汇总了这一季度的采购明细后,再把总册交给槿婳。如此,证据才算充足,才能让苏运和无话可说。
万万没想到,老赵所做的一切,不下两个月,还是被奸猾的苏运和看出了端倪。
苏运和起初只是隐约觉得老赵在暗地里做些不为人知的事,这事还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那时还不清楚老赵具体在做些什么。
直至有一回,苏运和寻了个机会,潜入了老赵的房间,在老赵的屋子翻出了采购明细册子,才知老赵是想揭他的底,而老赵敢这么做,定是得了槿婳的授意。
槿婳居然这么快就对他起了疑。
如今这情况,他若把册子毁了,把老赵解决了,只会加深槿婳对他的怀疑。
可他若什么都不做,他所做的事,迟早会败露,会被公之于众。
到时,他再也不是美人妆分行的掌柜。
不,他挪用了那么多钱,别说美人妆,就是这座城,他也没法再待下去。
事情一旦捅出去,他只有下大狱的份,就算他出了狱,也是声名尽毁,再有才华,也没有哪个店敢再雇佣他。
苏运和不想蹲大牢,也不想余生都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和嘲讽声中度过。
细想了一番后,他决意在槿婳还没有对他动手前,先逃之夭夭。
反正他父母早亡,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值得他眷恋的。带着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几年,风声一退,谁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他照样可以逍遥快活。
苏运和一边在槿婳和老赵面前装出浑然不觉的样子,一边又抓紧时间,利用职务之便,悄悄地盗取美人妆分行总柜的钱款。
这事,除他之外,只有杨婉儿知晓。
他想让杨婉儿和他一块逃,便把什么都跟杨婉儿说了。
杨婉儿得知苏运和的打算后,眼睛瞪得老圆,半晌,忽冷笑道:“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与我何干?”
“你这么说,是不想走了?”苏运和生气地问。事到临头,杨婉儿居然只顾着自己,还想和他撇清关系。
杨婉儿如今在穆府舒舒服服地做着尊贵的“表小姐”,自然不想走,不想和苏运和去过那种逃亡的生活。
做假账的是苏运和,挪用美人妆利额资金的也是苏运和。
只要她死咬与她无关,谁敢把罪名扣到她头上。
苏运和一下子看出了她的心思,逼视着杨婉儿道:“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教唆我在账簿上动手脚的!”
“呵!我教唆,证据呢?证据在哪?”杨婉儿猖狂地笑道。
她和苏运和的事,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详情内幕。
苏运和见她笑,也跟着笑。
杨婉儿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苏运和捏起她的脸道,“我在来的路上,路过李记,李记的掌柜无意间和我说起了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什么?”苏运和阴森的眼神,让杨婉儿有了不好的预感。
“几个月前,你那槿婳表姐,就派了丫鬟到李记打听点翠南珠耳坠的事,你以为你是狐狸,但跟你表姐比起来,你的段术差远了,她早就知道你人前是人,背后是鬼,是个做作、不守妇道的女人。”
“这……不可能……”杨婉儿叫道。
她几乎日日都看见槿婳,从没察觉槿婳对她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你不信,那你去李记问呀!”苏运和提醒道:“她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以为,我走了,你就能置身事外,高枕无忧?不可能,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戳穿你,反让老赵暗地里搜集证据,就是想将你我一网打尽。”
苏运和见杨婉儿面露惧色,抓起她的手道:“我若卷款逃了,她定不会放过你。我愿意将这一切告诉你,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你,把你当成了我的女人。不然我大可拿了钱走人,把所有黑锅甩到你身上。”
杨婉儿心烦意乱,被苏运和说得一愣一愣地。
槿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叫小竹到李记去打听耳坠的事,又让老赵暗地里搜集苏运和做假账的证据。这些都是她已知的,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槿婳又调查到了多少事?抓到了她多少把柄?
做贼的都心虚,杨婉儿越想越不安,只剩下被苏运和牵着鼻子走的份。
苏运和又按住了她的双肩,继续给她灌迷魂汤道:“你的身子早就不干不净了,除了我以外,不会有哪个正经男人会娶你。若我成了犯人,你就是犯人的□□,他们会把你拉到江边浸猪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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