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闲庭信步走了不知多远,余夏回头瞧见严肃没跟上来才松了口气,被风一吹,才发觉脑门上冷汗涔涔。
“可以松手了么?”程斯年语调薄凉,微微屈了屈手提醒道。
她这才察觉不妥,连忙松手,尴尬的“哦”了一声,笑道:“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刻,程斯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余夏抬头一看察觉竟跟着他到了学生会,瞅见里面干事正在讨论着什么,赵安然赫然在其间,她也瞧见站在门口的余夏,面上没什么波澜,走过来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知她为上午投篮一事生气,余夏不甚在意,只可惜方才只顾着逃命,竟忘了看程斯年眼睛。
不过,好在周六有整日的时间。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余夏望着声源处皱了皱眉,脚下朝教室走去。
辅一进教室就见严肃已坐在座位上翻出课本,她五指微微握紧,调整了下心绪,闹哄哄的教室罕见的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让一下,我进去。”她面色如常,站在他旁侧道。
严肃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笑着给她让位,余夏顺利回到座位,望着他的笑脊梁发寒。
“姐姐,你刚才干嘛呢?”他笑意依旧似阳光般温暖,声音脆软。
余夏手心又濡湿了下,以为他被咬一口怀恨在心,深吸了口气笑道:“我刚才被你吓到了,你不是刚揍了江宴么?我被你吓到了,我以为你想打我。”
何止。
那三张便利贴出现,她现在甚至都怀疑出现在周围的所有人,是不是都是从十一年后回来的。
若是,那她对严肃的危险程度判断就不会出错。
严肃委屈的“哦”了一声,伸手抓住她握着语文书的手腕笑得灿烂道:“怎么可能,我可喜欢姐姐了。我就是看我哥老是欺负你,想跟你出出气而已!”
被钳制住手腕的余夏挣了挣,笑得勉强道:“哦,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察觉在逻辑上她存在巨大漏洞。
若严肃要将人置于死地,绝对会做得天衣无缝,岂会用推人下楼这种低级的手法。
但是,他到底想拉她上顶楼做什么?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她稍稍冷静下来问。
严肃察觉她不悦,松开她的手后,双手捧着脸,笑吟吟道:“我就想问问,姐姐喜欢喝什么饮料,我妈妈很喜欢做饮料,她做得多,我喝不完。就想问问姐姐喝什么饮料……”
“是么?”余夏笑道。
说起严肃母亲严芷柔,她倒是有些印象的,那印象就像是长在右臂上狰狞的伤口一样,用多少岁月才隐隐将狰狞压下。
严芷柔跟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似的,沉迷于奢侈品,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讨好男人。
若她能做饮料,余夏打死不信。
严肃点头如捣蒜,冲她眨眨眼道:“那姐姐喜欢吃什么?”
“不用了。”余夏婉拒:“我不是很喜欢喝饮料。”
“那橙汁吧。”严肃下了结论。
余夏微愣,像是一下子被吹到了悬崖边,望着他的眼神又变了变。
橙汁,是她最喜欢喝的饮料。
若他就是写纸条的人,那意味着他也是重生。
更何况,作为同桌他更容易在她抽屉里动手脚,越想,她就觉得可能性越大。
“不会吧,”严肃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我猜对了?”
余夏提起来的心又落了下来,如释重负笑道:“对,你猜对了。”
原来,是猜的。
挨到放学,余夏跟值日生们打扫完卫生,又去检查了厕所,一如既往纤尘不染,就算她是学生会干事都会毫不犹豫给A。
无暇顾及这些,她跟赵翩翩等人一一告别,在学校外的一家餐厅点餐吃完了饭,然后从书包里将电击棒掏出来。
一按下开关,“滋滋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待快及至六点,她索性重新上了教学楼二楼,挑了个恰好能瞧见小树林第八棵银杏树的地方躲了起来。
写便利贴的人在明,她在暗。
对方若是试探,她何必暴露在人前。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六点时间一到,她朝不远处银杏树望去,就见身材颀长的男生吊儿郎当的将书包搭在肩头,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余夏微惊,在瞧见他视线朝这边望来时,连忙一蹲隐蔽在墙体之下。
江宴!
他从十一年后来的。
便利贴果然是试探。
避开小树林,她没一会儿就出了学校,跳上公交车,一路上在思忖着当下状况。
既然她重生了,江宴也重生了。
若她暴露重生一事,那就意味着极有可能重蹈前世覆撤,又要被他折腾。
那么,她必须尽力隐蔽。
甚至,在他按照轨迹让她当小跟班前,她得重新给自己找个“老大”。
她甚至想都没多想,就冒出程斯年在天桥上拉白弓的模样。
不管程斯年在不在《豪门宠爱》,他就是个谜,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没人敢轻易惹他。
就算江宴也不行。
所以,她得把握住周六的机会,先跟程斯年订立“小弟”的契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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