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落在黑衣少年身上,依旧化不开他与生俱来的清冷、寂寞、疏离。
就好像,他生来如此。
紫藤花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萦绕,余夏不知怎的,眼睛被光线刺痛,胸口莫名涨得难受,脚步不自觉跟了上去喊了声:“程斯年。”
“今天我们在一楼复习,二楼请大家不要随便上去。”程斯年转头冲她道。
余夏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浑身僵了僵,脑子里骤然出现一个画面。
在天台破落的楼顶,她眼睛骤然*被喷溅上鲜红血液,随后一支箭朝她飞射而来,紧接着扣住她脖子那只手软绵绵的垂下去,身后有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虚弱的嘲笑声。
“这个游戏,结束了。”
话音刚落,背后的人重重滑到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余夏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再眨眼,有个白蓝相间的人在模糊里冲上来将她拉入怀中,她额头抵在男生宽阔的胸膛上。
有节奏的心跳声振聋发聩,她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手指发颤,却依旧坚定的伸手抱住他。
“我要走了。”对方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带着浅淡的笑。
她能感受到他侧脸轻轻蹭了蹭自己柔软的头发,带着宠溺不舍。
可,这是谁?
谁,要走?
“你别走,我乖乖的,你别走,”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拼命摇头,双手紧紧抱着他,声音哽咽,眼睛里薄雾层层叠叠袭上来:“你不在我怎么办?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我的阿夏,永远勇敢,永远善良,永远可爱,永远宽容,永远坚强,”他声音低沉,能想象到他说话时唇角浅淡的笑:“我不走,我会一直在。”
她抬头朝他望去,眼里的红雾褪却,视线像被水洗过一样。
强烈的恐惧感让她压着眼泪,她迫不及待想去记住他似的。
声音的主人俊美斯文,垂眸时深深望着她,温柔又宠溺,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似的。
在这一瞬间,脑子里白蓝相间朝她奔赴过来的少年重叠。
记忆里模糊的脸全部与程斯年重合,脑子里是一声又一声“阿夏”,喊得振聋发聩。
阿夏。
阿夏。
阿夏……
画面戛然而止,余夏心底惊涛骇浪,瞳孔微瞪望着程斯年略显疑惑的脸,眼眸里不知不觉蔓延着薄雾。
未来,救她的,是程斯年么?
“余夏?”程斯年见她眼眶薄红,心脏被揪了下,抿唇道:“如果不舒服,就回家吧。”
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没,没不舒服。”余夏抓了抓头发,微微垂头,被人看到要哭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害羞,“我可能是……”
她脑子跟宕机似的,在拿到目光注视下,抬头尴尬胡扯了理由:“饿了”
“没事,我一会儿给你做点好吃的。”秦孑重新揽住她的肩膀,拍着胸膛信誓旦旦道:“我做的饭,保证合你胃口。”
那姿势更像是为了示威,宣誓主权。
这一路上他盘算过无数种余夏拒绝他的可能,根据那句“不可能喜欢你”,他将情敌锁定在江宴、严肃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身上,认为不足为惧。可在望见程斯年那一刻,他敏锐的察觉到危机感。
别问,问就是直觉。
更何况,余夏从见程斯年开始,视线就下意识黏在他身上。
“嗯。”程斯年颔首,五指握紧,眼神泛着一丝薄凉:“厨房自便。”
“不厚道不厚道!”沈卓抱着胸啧啧了两声,打趣望了望余夏道:“余夏,他就做你一份啊*?!”
李煜推了推黑框眼镜,正经八百附和:“只有余夏一份。”
那模样,说控诉不是控诉,说陈陈述也不是陈述。
就,很严肃提出不合理。
余夏满脸尴尬,抽了抽嘴角:“那我……”不饿了?
“哈哈,你们好好复习,我来做,都有都有。”秦孑挥挥手,浑然一副好相处自来熟模样。
“进屋吧。”程斯年淡淡道。
眼见一群人进门,余夏伸手拽住昂首阔步的秦孑,凉飕飕盯着他道:“秦孑,别这样?”
在车上都闹翻了,他竟然还热情满满给他们做饭。
“我不就给孩子们做点饭么?!我那样了?”秦孑挽了挽袖子,兴冲冲朝精致的雕花大门走去,活像要大干一场似的。
余夏瞅着他背影震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人没疯。
进屋后,几个人在饭厅安安静静写作业,间或沈卓和李煜问题目,声音并不大。
余夏捏着笔写了半张试卷,偶尔偷偷朝程斯年望去,复又提笔刷刷写试卷,一想到他又要抹掉自己的记忆,笔尖在试卷空白处用力的写了个程字,又觉得似乎不太妥当匆匆划掉,直到涂上黑色墨迹遮盖才堪堪松了口气。
为什么,总想抹掉她的记忆呢?
好像,每次见他都是。
他到底,在藏着什么?或者说,是有意隐瞒着什么?
在厨房张罗的秦孑一边搅拌面粉,一边思忖着怎么刷底余夏对程斯年的好感。
从大门到别墅一路走来,他能初步判断出程斯年家境不错,园丁女佣一个没有,该是家道中落。父母应该惯常不在家,极有可能家庭关系不和谐,学习成绩好点的书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