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登上坡时,山洪猛然冲刷而下,以摧毁一切的架势将沿途的树木折断,掩埋掉泥泞的土地,地面发出低低吼叫声,晃动得厉害。
余夏在山洪逼近的那一瞬间抓住了一颗硕大的树木,转眼就触及惊心动魄的一幕。
背着严肃的程斯年落后她半步就被水扑打而来,他单手抓着脸色苍白的严肃,另一只手胡乱抓住另一棵树的枝叶,山洪激烈的朝下冲去,而他奋力的寻求一个平衡点。
可那枝叶根本承受不住两个少年的重量,加上洪水冲击,整棵树“咔咔咔”顺着洪水方向而去,像是要急急投入洪水的怀抱似的。
严肃被抓着,被雨水浇得容颜模糊,奄奄一息道:“松手。”
如果那样下去,谁都活不了。
程斯年手掌被枝条嘞出血痕,他一语不发,咬着唇眸光沉沉。
在大雨倾盆里,余夏在视线朦胧里望着他们,深深吸了口气,眼见两棵树快靠拢,她趴在树上朝他们那棵树爬过去,手指被划破了不少口子,血液不断流淌。
一秒、
两秒……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余夏不知道自己怎么抓住程斯年的手,双腿夹着树木,颤抖着手将人给拉了上来。
严肃上来时揪着余夏的袖子倒在他怀里,阴翳着双眼,没血色的脸上倏尔冲她几不可查的笑了笑,低低道:“真好。”
由于他过敏,但已然没法下山,程斯年不得不带着他往山坡上走,冒着雨找了个逼仄的山洞,在下面躲雨。
期间,程斯年在山间找了*些草,让严肃嚼着吃了。
那场暴雨持续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山洪也渐渐趋于平缓,明媚阳光又再次洒落人间。
余夏身上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在山洞外望着天边渲染出来的彩虹,没由来的觉得讽刺。
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这回,真的要下山了。”严肃吃了草药过敏症状被缓解了不少,唇瓣依旧苍白,蹲在地上拔了几根草,咧唇抬眼看她道:“姐姐,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一直一直喜欢姐姐,”严肃笑容灿烂,在余夏满脸茫然时,他转头望了眼在山洞里收拾东西的程斯年道:“我也要一直一直喜欢哥哥。”
余夏笑了下,笑容有点苦。
没多久,山下就有搜救队来救人,由于山洪暴发时大部队都往山上走了,他们三个躲过一劫,算来倒没人伤亡,就是被折腾得够呛。
几个同学被雨水淋得感冒发烧,期间江宴眼见暴雨还想冲下山,被周晨给打晕了。等会合后悉数去了一趟医院检查,顺便人手借了一套病号服。
赵翩翩跟余夏坐在大厅里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口,相熟的几个朋友都凑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聊着聊着就歪楼了。
“周晨今天可厉害,连校霸都能揍。”沈珊珊啧啧了两声,似乎有点遗憾:“我给他当班长那会儿都不敢。”
周晨就抱着胸得意道:“一般般啦,也不难揍。”
“那……江宴醒来怎么办?”赵翩翩担忧道。
“他那时候为什么下山?”余夏疑惑问。
周晨耸了耸肩,“谁知道啊?大概就是疯了。我差点就把人给逮回去,吓死我都。”
簇拥着病号的医院里,没多久就轮到她们检查,不多时塞拉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越过一条条林立的长腿哒哒哒朝她本来,颇有点焦灼。
“你们两个吓死我了!”橘猫绕着她转了一圈,没好气环视了下四周,问:“江宴呢?”
所以,到底是哪两人吓死你了?
余夏干咳了声,暗暗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
瞅着塞拉摇着尾巴像家属似的蹬蹬瞪冲进病房,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又觉得,其实江宴很幸福。
等她检查完毕,都没瞧见程斯年,据班主任说是家里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可,程斯年根本没有家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呢?
路过江宴病房时,他正在抱着橘猫顺毛,望见余夏时,橘猫顿时“喵呜”了一声道:“你快进来!”
“好点了么?”余夏落落大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笑道:“周晨不是故意的。”
要是当时他跑下山,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江宴顺毛的手顿了下,笑道:“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是故意的。”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聊天了。
“喵呜。”塞拉温软叫了一声,眸光里满是渴求:“我想陪陪他,你快帮我。”
余夏干咳了一声,豁然站起身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啊?”江宴眼底闪过几丝失落,复又笑道:“我会的。”
“喵呜!”塞拉激动得窜出江宴的怀里,跳下病床堵在门口拦住余夏,冲她“喵喵”喊叫了几声。
余夏蹲下身状似爱怜的揉了揉它的头,压着声音道:“程斯年不让你到处乱跑。”
“臭女人!”塞拉气得挣脱她的手,在原地打了个转,湛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想害你,但其实程斯年知道,只是他从来不告诉你!”
余夏凝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塞拉蹲在地上,单爪挠了挠下巴状似不在乎道:“想知道啊?那就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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