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胃里翻涌的不适,他面无表情从裤袋里拿出塑胶手套,将小姑娘推开。
可阿索那的力气岂非凡人能比拟,抱住薄司寒的大腿跟钢筋似的,铁锹来都撬不开,薄司寒推了好几下愣是没推开。
这一瞬间,薄司寒脸色发白,蹲下身来方便将人推开。
谁料泪眼朦胧的阿索那哭得更凶,两条手臂一伸就抱住薄司寒的脖子,哽哽咽咽哭着:“我不管我不管,娜娜不要他们在一起。”
薄司寒胃里翻腾得厉害,推了推阿索那毫无成效。
惨白着脸转变策略抚了抚她的头:“别哭,别哭……娜娜最乖。”
阿索那从未被人温柔抚摸过头,在这具身体记忆碎片里,这就像父母对孩子极致宠溺,这让从未感受过亲情的阿索那觉得既陌生又激动,小心脏颤了颤,松开他的脖子,跟做错事的小女生似的搅着手指看他忐忑问:“娜娜哭,哥哥是不是会不喜欢我?”
胃里翻涌的恶心感消散了些,薄司寒想想应声“不喜欢”,可又见小姑娘楚楚可怜,说话时小心翼翼得让人心疼,喉咙里的话调转了下道:“不会,娜娜很可爱。”
这小姑娘,好粘人。
“真的?”阿索那的脸似四月的天瞬间笑得灿烂。
“真的。”薄司寒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挑动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哄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像,哄孩子是这样的吧。
阿索那重重点头,又啃了一口苹果,觉得自己简直来了天堂。
果然,回家就是不一样。
有好多好多玩伴,好多好多好玩的,难怪图兰要回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凝滞的气氛被打破了。
“姐姐原谅你,可没说要接受你,”抱胸站在一直没说话的严肃冷声道:“还不快放开你的手!”
“夏夏……”秦孑笑意僵了僵,略带迟疑道。
余夏怔了怔,瞥了眼几米外别过脸的程斯年,侧脸轮廓优美而冷峻,似浑不在意般。
“我没做好准备。”她抿唇,淡淡道:“对不起。”
程斯年垂眸,薄唇抿成一条线。
秦孑失落的松开手,复又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哈笑道:“那没事啊,反正我先排队啊!”
那笑容,有点委屈。
“那我也要排队。”
“那我也要排队!*”
江宴和严肃一左一右几乎瞬间拉住了余夏的手,异口同声完后,两人愕然对视了眼,双双在对方眼底觑见絮絮燃烧的火苗。
“这……”余夏一头雾水,瞪着眼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什么排队?
不是,不是应该重生摊牌后报复现阶段恶毒女配么?这……走错剧场了吧?!
阿索那瞧着状况峰回路转,扯着薄司寒的裤子杵在原地不肯走,满脸好奇。
不,不亲了么?
好像是,要打起来了?
薄司寒被扯住西装裤时强行压着恶心,用戴着手套的手扯下那只小手抓着,才稍稍舒服了些。
秦孑瞳孔微瞪,未婚妻被这么明目张胆觊觎气得够呛,抓过余夏胳膊,面色微沉冷冷道:“放开她!”
“姐姐,坐我车走吧!”严肃理都没理秦孑,笑得人畜无害,把余夏抓得更紧,浑然是志在必得的架势。
输给程斯年,他可以认。
输给别人,没门!
江宴嗤笑了声,不屑道:“老大,你还是跟我走,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危险得很,我会把你好好儿送回家。”
“我未婚妻!不劳二位大驾!”秦孑见这状况,扯住余夏胳膊,生气假笑道。
余夏被东拉一下,西扯一下,挣脱不得,有些生气:“放手!”
程斯年见她似被拽疼了,微微蹙眉,五指握紧朝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颇带不悦:“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余向城一进门就见几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面色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阵仗,就差没打起来了!
秦孑、江宴和严肃一秒撤手,挂着完美笑容异口同声道:“我们在玩儿。”
得罪谁,不能得罪未来岳丈啊!
余夏一听声音,潮湿混乱的心情一下像被一股股暖流注入。
她望向门口青松般挺拔的中年人,不知怎的那些压抑着的委屈一下子奔涌上来,像是要找个地方宣泄,又被她拼命压了下去。
“爸爸,”她一阵小跑过去,隔得近了才瞧见他发间多了几根白发,面容憔悴了不少。
这时,塞拉从外面绕过几根人柱,站在余夏脚下,不耐烦冲余夏“喵呜”了一声:“快抱抱爸爸!”
在虚里,它就怀疑她了。
余夏渐渐停下的脚步顿住了,她望了眼塞拉,又望了眼余向城,伸手拥住他,眼眶微微湿热,抱着他低声道:“爸爸,我回来了。”
以后,她既是余夏,也是余秋秋。
她会替塞拉好好保护好他。
余向城僵了下,多日来提起来的心才缓缓落地,疲倦的闭了闭眼睛,拥住了余夏。
回来,就好。
塞拉这回彻底确定了,湛蓝色的眼眸闪了闪,垂了垂头,不知想了些什么,耸拉着脑袋往外面走。
爸爸,已经不需要她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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