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刻容诗语愤怒不敢发的样子,比小丑表演有趣多了。
容诗语死死瞪着陆建,眼眸里渐渐诞生出新的东西——怨毒、恨意……以及杀气。
却见陆建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往容诗语的饭菜里吐了口口水,仰着头笑道:“我怎么忘了,你爸不是还在监狱里么?我觉得,我还可以找人关照关照他呢……”
“陆建……”容诗语咬着唇瓣,眼神愈发阴郁。
如果不是有个进监狱的父亲,她怎么会处处低人一头?
然而当陆建说这句话时,她突然明白,这世界上的恶人并没有都关进监狱里去,恶魔还在人间肆掠。她并不比谁差,相反她比谁都努力,她不是不配得到自己的努力。
不配的,是陆建!
“容诗语,吃啊,你要是不吃,我想你爸爸在监狱里,应该受到很好的问候……”陆建弯了弯眼睛,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
毕竟,坏人就该得到惩治啊。
下一秒,那碗被吐了口水的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他脸上,将那身本就没扣好的衣服淋得汤汁米饭到处都是,陆建那张算不得多英俊的脸上到处是油。
餐盘,狠狠砸在陆建的额头上。
食堂里偷偷瞧着的人不禁发出哗然声,面面相觑都懵了,有的人伸着脖子站了起来,有的人为这举动鼓了下掌叫道“干得漂亮”,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然而陆建狠狠扫视了一眼,学生们又埋头去吃饭,生怕被恶霸惦记上。
在淮安,江宴和陆建虽说都是数一数二的校霸,但江宴奉行的准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外校胆敢来欺负招惹淮安学生,先打得连骂都不认识,谁也别在他面前叫嚣。但陆建就不一样了,行事作风以自身喜恶为标准,强取豪夺,谁不顺眼就折腾谁。
几个男生欲上来抓住容诗语,谁料容诗语拽着餐盘指着几人,另一只手握着叉子,恶狠狠道:“别过来!”
“陆哥,你没事吧?”有兄弟关切问陆建。
“MD!”陆建低咒了声,抹掉眼睛上的油污,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三两步冲了上去扯过她的餐盘往地上扔。
“哐当”声让不少人心脏骤然提了起来。
“你他妈混蛋!”容诗语被拽住手腕,手上的插在被人利落取走,她眼眶泛着红破口大骂,奋力挣扎着:“祸害社会的渣滓!就会欺负女的,你不恶心我都替你恶心!你这种人就该早点进监狱……”
陆建几乎是拖着她往往食堂外走,容诗语挣扎下跌倒在地上,校服上沾染上无数脏污。
“住手!”
这时,打完饭菜终于搞清楚事情的余夏将碗筷*搁置好,闲闲挡住了陆建等人的去路。
语调不疾不徐,可眼神却颇有点冷了。
“余夏?”陆建瞧见她时有一瞬的愕然,但很快又被讥诮轻蔑取代,眼底甚至带着怜悯望着她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余家被绑架的二小姐,这就回来了?”
“被绑架”三个字被咬得极其中,而一周的时间足以让不少学生从网上信息里捕风捉影,预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这让吃饭的学生齐刷刷将视线集中到了余夏身上,或怜悯或可惜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落在余夏身上,像是千丝万缕的线一般变成实体包裹着余夏。
“放开她。”余夏淡淡道,不理会那些眼神。
“我如果不放呢?”陆建掐住容诗语的手腕,发了狠。
余夏捏了捏手腕,笑道:“那你选学校保安室把你带走,还是我揍你呢?”
男生和女生总归是存在力量悬殊的,她忌惮陆建的点也在于此。
更何况,陆建是团体,她是单兵。
“就你?”陆建嗤笑出声。
“你要揍谁,我来啊!”踩着台阶步入食堂高大挺拔的男生唇角含笑,望向陆建等人时,笑意充斥着侵略性,眸底涌动着寒流,一字一顿道:“我怎么能让我的老大手疼呢?”
陆建在见到江宴出现那瞬间皱眉,烦躁又不安,一言不发皱眉望着他。
容诗语被捏得疼极了,没等他们动手,张口狠狠朝陆建手臂上咬了上去。
在对方吃痛时,爬起身来拔腿欲跑,被旁侧的男生被抓住了手臂,一左一右桎梏住了。
食堂里的学生根本没想到会蹲到两大校霸对峙的场面,就连空气都带着凝滞的味道,压得人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而江宴那句“我怎么能让我的老大手疼呢”让所有人将视线朝他望去,纷纷怀疑自己幻听了。
等等,江宴还喊余夏老大?
不是跟余夏闹着玩儿的么?
什么叫做“我的老大”,这你要是打人我就给你递板砖的情况怎么回事?但更多的,是高三和高二年级关于谁是淮安第一的议论了。
“不过,咱们学校到底是陆建更厉害,还是江宴更厉害啊?”
“陆建高三,江宴高二,这两个年级的……”
“我押江宴啊,陆建也就霍霍女生,江老大怎么说,也没欺负哪个女孩子!”
“不得不说,我闻到了荷尔蒙打架的味道。”
“……”
余夏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放了容诗语。”
既然江宴趟进这恩怨,让他来解决,也无不可。
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让陆建心底愈发烦躁,面沉如水,压着现在就想把江宴给狠狠揍一顿的冲动道:“好啊,不过,江宴,我一直很好奇,到底谁才是淮安最厉害的人,要我放人,你得答应我今晚在学校外的暗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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