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她也只是个小奸细罢了,是天机宗的小棋子,接近、靠近也不过是处心积虑。
他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动了动,挪到了她白皙的额头,眼神薄凉。
一道澎湃的神念入侵了她的识海,饱含恶意地想要看看这小奸细的过去,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师门了交给她怎样的任务。
可是鬼气森森的苍白青年皱眉看完了全部,越看表情越古怪,一直到低头看见了冷得呜呜咽咽的舒甜甜。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三魂六魄丢了一魄的痴儿。被锁在身体里、丢失了的那一魄,就是现在的小奸细。
他从她的儿时看起,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处心积虑、被教育得心机深沉的小奸细。毕竟天机宗千年来就找到这一个天阴之体,怎么不会好好教育,为宗门所用呢?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天机宗特意养大,给他设计的陷阱。
但……那具丢了一魄的身体天天炼丹炼丹炼丹,被困在身体里的那一魄天天数钱数钱数钱。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一魄和身体分开的时候,分别记住了两个执念:一是治病救人;二是要收诊费。
于是身体每次免费给人诊治一次,那一魄就打着小算盘记上一笔。瞧着宗门把这小医修当成治病的傀儡用的,仗着这小奸细丢了一魄,就为所欲为把人当傻子使唤,姬无恕竟生出了浓浓的戾气。
好歹是给他养的,专门来对付他的天阴之体,见她好骗就连诊费都不给,好好的一个奸细,穷得只能天天去吃辟谷丹果腹。
他的眸子阴沉得很,虽然没把天机宗放眼里,但是一想到对方这么对待这要送他身边的奸细,他就忍不住冷笑。
这是瞧不起他?
等到他看到小奸细终于修炼出来了识海,便顺势进去看了一眼。
都说识海随着人的性格,都呈现出来不同的样子。
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鸟语花香,而是那一魄认认真真记下来的累积数百万灵石的账单,挂在识海里最醒目的位置。
姬无恕:……
当然了,舒甜甜的十来年傻瓜生涯,也不全是小可怜,她也时常给宗门的诸位长老气受的。
师门不是没有教育过她奸细应该做的事,可是那身体丢了一魄,就是个傻瓜。
长老和她讲话像是脑瓜子穿了一条路,左耳进右耳出,打个比方就像是:你问她听懂了没,她说我不叫马冬梅。
你问东她答西,培训她的所有长老好几个都差点气出了心魔。
偏偏这个身体是个真傻,谁也不能怨怪一个丢了一魄的孩子。
天机宗渐渐的就放弃了教会她作为一个奸细的职业素养,毕竟千年里就一个天阴之体,傻是傻了点,还能不要了不成?
青年也就看那小奸细傻瓜似的,很快就顺理成章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困在识海里的一魄——毕竟,那一魄才是真的有清醒神志的存在。
万一宗门教的,身体不会,那一魄会呢?
他饱含恶意的准备听听她的心声,探进了她的识海,就听见了她满脑子的阿巴阿巴阿巴。
?
十来年被困在身体里啥也做不了,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但阿飘状态的舒甜甜很会自得其乐。不仅仅经常发出阿巴阿巴的痴呆之声,以避免把自己憋疯,有时候也唱两首小毛驴,丰富娱乐生活。
最离谱的是,这一魄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一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个傻瓜,一边耿耿于怀的算账,整个回忆充满了算盘的噼啪响。
其实比身体也聪明不到哪里去,都只关注炼丹和医修,因为时常走神,愣是没有发现宗门对她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这,奸细?
天机宗,呵。
此时此刻,长发青年垂眸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可怜,冷得想蹭他,这一次他没有定住她,吝啬地给了她一根手指抓着,意识不清的小姑娘也不嫌弃,抓着手指就很开心。
他皱着眉继续看了下去,一直到翻到了来虚渊之后的事。
好在,那一魄在回归了身体之后,也许是负负得正,智商突然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毕竟在此之前,不管是那一魄还是这具身体,都算是心智残缺的,等到结合在一起之后才算是一个正常人,总算是有了点儿现在的聪明劲儿。
可就一点蠢得可以——傻瓜小奸细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奸细,而且还眼巴巴地等着她师尊来接她,长发青年嗤笑一声,接她回去?
恐怕天机宗的人巴不得她在契约了他之后,再和他同归于尽才好。
恐怕现在赤霄在忙着九阴玄煞阵,哪里还管小奸细的死活呢?
他不耐烦看她惦记那个所谓的师尊,匆匆扫了几眼,一直到时间快进到了昨夜,他才有些兴趣。
他倒是想要看小奸细,看见他的原型的时候在想什么?既然不清楚宗门的打算,又为何要接近他?
对了,她是个医修,他的原型虽然血痕遍布,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一眼,却浑身是宝,哪有炼丹的不对龙血龙鳞动心呢?
他饱含恶意地想要去听她心声,于是心声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泡泡冒出来。
她的心声在说,
“——呜好帅!”
凛然的杀气一僵,姬无恕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因为岁数大了而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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