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听得头皮发麻,心想:虽然很厉害……但是怎么好像这是个厉害的疯子?
可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去幻想那个画面,只觉得浑身战栗——不是害怕,是仇恨,是兴奋的血液在翻腾。
舒甜甜却只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迟疑地靠近了一些,“破破?”
“你怎么了?”
要是不舒服的话……猫猫给你吸一下。
他的呼吸一滞,突然间笑了起来,当真埋在了她的肩头。
汹涌澎湃的杀意终于不再刺激着神经,被药香取而代之。
他说:
“不难受,我只是……太兴奋了。”
舒甜甜觉得小破神这样真的好变态喔。
这么想着,他突然问她:
“你会害怕我么?”
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其实早就开始不对劲了。
杀戮欲在翻腾,似乎即将真的变成他们口中那样的魔头。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神使们尖叫着散开;被打落天幕的时候,他杀了好多人,无数人砸毁了龙神庙;逃出桎梏后,在被追杀的路上大开杀戒,于是他就成了人人畏惧如蛇蝎的魔头;后来他以恐惧为养料,当真的时常会被杀戮欲支配。
他喃喃道,“我是真的会让玉氏死光的。”
他轻声说,“你不是想悬壶济世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么?”
舒甜甜:“我拦着你就不杀了?”
姬无恕,“要杀的。”
舒甜甜:=口=
“我要杀。”姬无恕摸摸她的面颊,抵在她肩上,笑着说道,
“但,你不许怕。”
舒甜甜觉得他像是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才反复问她以确定这件事,于是她宽宏大量地拍拍他,充满期待地问:
“我保证不怕你,我可以发天地誓,可以松开我了吗?”
*
白玉京的深夜,玉氏留在白玉京的千余人疯狂赶来了和玉山。
血池有异动,是无数子母蛊钥匙的所在,一旦破坏,一切不堪设想!
然而他们疯狂赶来,远远地只看见了叫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只见到那高高的和玉山上,一块硕大的,蠕动的血玉在白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可是那块血玉被包围着慢慢地被蚕食,一点点,一点点在玉氏族人的视线里,慢慢地被缓慢蚕食着。
姬无恕当时说的话,仿佛是一句预言。
不仅仅是玉氏族人看见了,还有许许多多的神奴,遍布了白玉京的各处地方。
他们仿佛是感应了什么似的,猛得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和玉山的方向。
很会把控人心的神,自然也算到了这一幕。
根本不等到玉氏人疯狂地来到和玉山,就已经有了无数神奴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刀和武器!
一场如预期的杀戮,在神奴和玉氏之间上演。
和玉山上企图拦路的玉氏族人,全都死在了去救血玉的路上,可是还有无数人前赴后继。
早就习惯了压榨吸血的玉氏,并不是那些忍辱负重的神奴的对手,仇恨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漫山遍野的血腥味,无数神奴的欢呼和仇恨的怒吼传来。
往下看,简直是一片人间炼狱。
天雪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伙伴们中间。
山顶上,就剩下了姬无恕和舒甜甜。
他像是十分不放心似的,再次问她,“不害怕么?”
舒甜甜往下扫了一眼:马赛克马赛克
她淡定,“不怕。”
玉氏族人人均寿命一千岁,不知道牺牲蚕食了多少神奴的生命和修为!被神奴杀光这不是很大快人心?
突然间,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第一个上来的神奴,他饱含热泪地问,
“是您么?是您回来了么?”
“几千年了,您终于肯原谅我们了么?”
无数的神奴都听见了这一声。
狂欢的,杀戮的,齐齐看向了那个高高站在山巅的身影。
他们饱含热泪,有人大叫道,
“是神!他回来了!”
“他来救我们了!”
……
可是姬无恕看了一会儿,却转过了身。
他说,“你们认错了。”
“我不是你们的神。”
他飞快地带着舒甜甜,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其实只是隐藏了身形。
“你说,我应该去当他们的神么?”
舒甜甜直觉这个问题有点危险,因为他的语气不太好。
今天的小破神非常奇怪——大概是这群神奴的缘故,小破神早就已经和过去决裂,还被神使背叛过,
她仿佛听见了当年的小破神,看着万家灯火,喃喃道:
我谁也救不了……我也不是谁的神明……
然后蜷缩成了一团,在已经破损的庙里面,寻找一点点的温暖。
她犹豫了一下,十分务实地发问,
“你还会给他们降福、下雨么?”
“不会,我已经不记得怎么赐福了,他们要是找我祈祷杀人,呵。”
他歪歪头,“可能我会杀了他们吧。”
舒甜甜:……好嘛,小破神不仅坏掉了,还业务能力奇差。
“没有神,大家也可以过得很好,神也好好的放过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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