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韫的表情些许复杂,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挡住了无奈又无助的神情。
他哪曾想姜萸之要孩子竟然追到这来了。
见他不说话,姜萸之又笑吟吟地说:“再说了,阿韫很清楚我为什么来,对不对?”
一口一个阿韫和老公,当真是夫妻情深。
唐韫再也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当然清楚了,不就是为了和他睡觉要孩子吗?
黄西原一向瞧不起姜萸之,指桑骂槐:“是不是来查岗了?阿韫哥可不像某些人啊,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的。”
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萸之呛了一口,干干一笑:“我有你家阿韫哥一个就很快活了,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唐韫手一顿。
“咦……”众人暧昧笑道,想八卦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又碍于正主都在场。
姜萸之摆摆手笑道:“你们喝酒呀,不用特意招待我的。”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我应该没打扰你们吧?”
这番话又婊又白,如果有女生,恨不得当场作呕。
几大大男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没打扰没打扰……”
“大明星要来,我们求之不得……”
黄西原避开众人的视线:“呕。”
虚伪又客套的表象下,包厢里的气氛又炒热了起来。唐韫和几人在打扑克牌,姜萸之百无聊赖在一旁倒酒水。
唐韫手气不错,拿到的都是好牌,洗牌的次数也多,姜萸之看着看着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黄西原嘀咕:“凑什么热闹啊?”
姜萸之装作没听见,端着一张酷酷小脸洗牌。
只见她先做了个里夫鲁式洗牌,接着双手撑开牌,右手丢牌左手接,前几张牌还是一张接一张,往后动作越来越快,牌就像流水的瀑布粘在一起,稳稳地全数落在左手上。
动作行云如水,灵巧纤细的手指又玩了几个花样,像模像样。
几人本来在聊天,结果都去看看她洗牌了。
姜萸之哼了哼,心想老娘玩牌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裤子。
她偏头偷看唐韫,发现他也盯着自己的双手,她更加得意了,又凑到他耳边,嘴里冒出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骚话:“性感荷官为您在线洗牌。”
唐韫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温凉凉,是警告。
姜萸之吐吐舌,发牌。
下一局唐韫又是赢家,见姜萸之还要去拿牌,他站起来:“不玩儿了,你们玩儿吧。”
众人说他扫兴,赶他走。
姜萸之和唐韫回到这边沙发上,
“喝酒吗?”姜萸之偏头问唐韫,眼眸很亮。
唐韫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不回答就是喝了。”姜萸之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倒了两杯酒,说道,“这酒还没喝我就知道它是好酒。”
唐韫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只会说这几句话?”
她抬起一张素净白皙的面容,学唐韫皱眉愠怒的模样,压低了嗓音:“你来干什么?你又想做什么?请你离开,滚!”
她演技好,惟妙惟肖。
唐韫:“……?”
“走唐韫的路,让唐韫无路可走。”
姜萸之收起表演,俏皮地笑了笑,“我来干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还用问?我以为你很聪明呢,唐学霸?”
高中那会儿,两人虽不在一个班,但学校的人都爱他叫他唐学霸。
唐韫一时有些恍惚,神情微怔。
见他还不搭理,姜萸之娇气地拧了眉头,嗔怒:“唐韫!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
真是好话丑话都让她说了。
唐韫无话可说,闷头将红酒抿进了喉咙里。
他站起来,拿起一旁的风衣外套搭在手肘间,跟众人道:“你们好好玩,我们先回去了。”
众人起哄:“哦吼!”
姜萸之立刻放下杯子,跟着他出了包厢。
隔绝了包厢里热闹的场合,曲折的回廊下亮着昏黄的灯,灯影拉得人影细长。
唐韫步子迈得极大,姜萸之穿着一条白色的礼裙,她小跑上去:“唐韫,你慢点儿!”
“为什么要慢?”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放慢了脚步。
许是这晚光影模糊,显然他的五官很柔和,少了往日锋芒的孤傲。
姜萸之有些动容,笑眯眯地说:“唐韫,你还和以前一样。”
“还记得我们俩被罚扫多媒体教室吧……”
那是她和唐韫唯一的交集,高一的她被罚,高三的唐学霸竟然也被罚了。
两人扫了整整一学期的教室。
“我记得有次晚上我有事儿,让你帮我扫地。你义正言辞地说不行,我让你行行好……”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后面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唐韫:“不记得。”
姜萸之闷笑一声:“你一个人竟然把偌大的教室清理干净了!”她脸上全是回忆过往的柔和笑容。
很奇怪,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唐韫有那么好呢。
“傲娇。”她小声吐槽,嘴里说不行,可活儿全做了。
他明明很好。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吵。”就如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唐韫!”她停下脚步,正儿八经地又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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