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若是撒谎一下子就会被拆穿。
既然如此,李佑就要解决另一桩事,李佑看向宋启正:“请问镇国大将军,是谁将谢大小姐撸来府上?”
宋启正看向宋旻:“将来龙去脉与李大人说清楚,不要有半点的隐瞒。”
宋旻脑海中乱成一团,到如今也没能捋个明白,只能硬着头皮回话:“是一个叫董江的商贾,谢大小姐就是他带来的,那供述的书也是他给我的,我看到之后以为都是真的。
可现在听了谢大小姐的话,我也有点弄不明白了,不如大人传董江前来。”
宋旻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衙差将一个人拖进了屋。
宋旻转过头,发现地上的人正是董江。
董江与宋旻对视,眼神闪躲,脸上也浮现出惧意。
宋旻心一沉,仿佛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将他牢牢地压住,动惮不得。
董江哆哆嗦嗦地开口:“李大人都是宋三爷吩咐我去做的,先让谢绍山去陈家村打听消息,又捉了谢大小姐审问,留下书做证据。
还鼓动谢绍山将这桩事告到衙门中,草民都是听命行事”
宋旻瞪圆了眼睛,目光如利刃,这一刻恨不得将董江剥皮抽筋,不等董江说完,就按捺不住厉声道:“是谁让你这样说的?谁指使你害我?”
董江先被打了板子,又被李佑找到审讯了一番,一张脸早就面无血色,眼下被这样一吓更是魂飞魄散,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三爷饶命,”董江颤声,“饶命”
宋启正怔愣在那里,万没想到董江会这样说,这与宋旻向他说的完全不同。
宋启正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宋旻,接着向董江道:“不是你将人送来的宋家?”
董江哪里还敢隐瞒:“不是,是三爷吩咐的。”
宋启正稳住翻腾的情绪:“那宋旻为何会责罚你?”
董江额头上冷汗涔涔:“是苦肉计,为了为了让大将军相信,这样大将军就能出面责问大爷。”
宋启正问话时就有了猜测,亲耳听到了结果,仍旧不免胸口一震,如同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宋旻不但骗了他,而且要利用他的手对付宋羡?
宋启正看向宋旻,目光中满是威严:“他说的可是事实?”
“假的,”宋旻咬牙否认,“是有人借他来害我。”
听得这话,宋启正下意识地别开眼睛去看宋羡。
李佑做官多年,心思聪敏,眼睛一扫便有了数。宋启正信任宋旻远胜于宋羡,如今证据确凿,宋启正却依旧想要相信,这一切出自宋羡的谋划。
坐在那里的宋羡却始终面色不变,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李佑不禁心中叹息,到底是什么事让宋启正和长子失和?父子两个一同戍守北疆,到底是什么原因落得如今的地步?
既然宋启正有了怀疑,李佑径直问董江:“是否有人指使你?”
董江不停地摇头:“四年前我就跟着二爷、三爷做事,我还与许管事相熟,谢绍山请我帮忙见许管事,想要攀上二爷、三爷”
董江一股脑将如何认识谢绍山,如何向陈家下手经过又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由不得人再怀疑。
宋启正一脸失望地看着宋旻,宋旻竟然会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私掳民女,陷害兄长,还闹到了李佑面前,不但丢尽了镇国将军府的脸面,而且这件事涉及了陈家村民众,有了欺压百姓的罪名,朝廷可以不授他节度使之位。
宋启正后悔,如果在李佑上门之前,他就将一切查明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他问过谢大小姐说的是真是假,显然她没有向他说实话。
谢大小姐是被吓得失了方寸?还是故意隐瞒?
“来人,”李佑吩咐道,“将所有与这桩案子相关之人,全都带去衙门。”
李佑说的是所有人,自然包括宋旻。
宋启正之前为宋裕开脱,只打了几板子小惩大诫,眼下却不能再出手留下宋旻。
“父亲。”宋旻忍不住央求宋启正。
“住嘴,”宋启正道,“镇国将军府戍守北疆,一向为国为民,容不得欺压百姓之人。”
宋启正说完向李佑施礼:“李大人,这桩案子涉及宋家,我不好插手,但若有需要宋家的地方,大人只管让人前来吩咐。”
“父亲父亲”
衙差上前捉拿宋旻,宋旻大喊:“董江冤枉我,父亲不能信外人一面之词。”
宋启正置若罔闻,任由宋旻被拉扯着带走。
李佑道:“我还要去衙门审案,就不叨扰大将军了。”
宋启正亲自送李佑,两个人客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李佑走了几步,向陈子庚招手:“找到了你阿姐,跟我去衙门喝杯茶。”
谢良辰自然也要跟着李佑一起前去。
走过宋羡时,她目光微闪,避过了旁人,映入宋羡眼中。
宋羡没有说话,但谢良辰能看出来债主心情不错。
宋羡也知道谢良辰定然满心欢喜,她这时候拿出药材图,何尝不是寻到了恰当时机为自己扬名?
一切尽在不言中,不必向外人道。
宋羡出了宋家的院子,程彦昭立即迎上前,脸上是颇有深意的笑容:“听说方才有人护着你?出了你祖母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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