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想眼前的纺车还是宋羡帮忙才做出来的,又有些不忍心。
今晚真是遭了大罪了。
谢良辰的耐心被磨了精光:“行了,别摇了。”
宋羡就像没听到似的。
谢良辰再次扬声:“别摇了。”
宋羡的手停下来,看向她时目光中带着几许委屈。
又是这样的眼神,与上次醉酒一模一样。
谢良辰心头一软,没拦住自己说了一句:“摇太快,会将纺车弄坏。”
宋羡望着谢良辰,那双眼睛比往日少了些冷漠,多了些赤诚:“那我慢一些。”
话说着,他的动作果然慢了。
谢良辰眉头皱得更深了,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规规矩矩地按她说的去做。
瞧出她并不高兴,宋羡接着道:“太慢了?要不要再快一些?”
谢良辰已经不想与他说话,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半夜里却将纺车玩的这么开心。
锭子上缠了不少捻子,一团团纠葛不清的羊毛,慢慢理成一条线。
“这样快不快?”
谢良辰不出声,回想宋羡上次喝醉,好像没撑多久就睡着了,她再等一等是不是就能自然而然地解决麻烦。
时间慢慢流淌,纺车依旧不停。
难不成还要她一拳挥过去才行?
谢良辰胡乱想着再次向宋羡看去,却发现宋羡那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眼眸中满是笑意。
见她看过来,他薄唇忽然开启,叫了一声:“良辰。”
谢良辰只觉得脖颈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脸上“腾”地一下着了火。
宋羡却没有要就此偃旗息鼓的意思,接着喊道:“良辰,我做的对不对?你过来给我倒杯茶好不好?”
宋羡眼眸中那抹朦胧的醉意愈发深了,在灯光的映照下,眼稍仿佛都有些发红。
如果她手边有冷水,只怕现在已经泼了过去。
她不应,他就接着唤:“良辰。”
谢良辰终于忍无可忍:“闭嘴,谁让你这样叫的?”
“不行吗?”
“不行。”
“为何?”
“就是不行,”谢良辰道,“只有我外祖母和庚哥能喊。”当然还有亲近之人,但现在她无法与一个酒鬼解释。
谢良辰更想不通,自己到底如何沦落到与一个酒鬼拌嘴,并且这酒鬼明日还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宋羡没有再喊“良辰”,他仔细想了想,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那……阿姐。”
谢良辰觉得自己像只炸了毛的猫,恨不得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来。
宋羡瞧着她,视线半点不想挪开:“阿姐……行吗?”
在镇州许多人叫她“阿姐”,可是从宋羡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坐立难安,一颗心慌跳个不停,手心、脚心都跟着发烫。
“不行。”谢良辰瞪着宋羡。
宋羡道:“那为什么?是都不行……还是就我不行?”
谢良辰不想回答,站起身向外走去,下定决心去叫四舅和初二。即便宋大将军在人前丢了脸,那也是活该,谁叫他酒量太差。
如果她再顾及他的脸面,她就不姓谢。
谢良辰想的很好,谁知还没走两步,就瞧见一道人影“嗖”地一下从她眼前闪过,等她看清楚时,他已经张开手牢牢地将门堵住。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宋羡认真地道,“我要叫你良辰,还是阿姐?”
“躲开,”谢良辰沉下脸,“你让常安过来。”
宋羡摇头:“不,我们还没说完话,叫旁人做什么?”
谢良辰淡淡地道:“那你先走,明日再来问我。”
宋羡道:“我不想走。”
谢良辰道:“那我走。”她一门心思想要出门,不知为何这个屋子突然就变得逼仄而憋闷,让人喘不过气。
谢良辰竭力想要稳住心神,奈何眼前的人却穷追不舍。
“阿姐,你的耳朵怎么红了,”宋羡说着目光挪到她头顶上,“你头上还有……”
听到这话,谢良辰攥起手,看到宋羡的手臂竟然向她伸过来,她忍无可忍一拳挥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误伤
谢良辰自从上次遇到萧炽之后,拳脚功夫便练得更勤快了。
除了陈咏胜和陈咏义教她之外,田卉珍也与她互相喂招,田卉珍从自家商队护卫那里学到不少招式,那些护卫、伙计常年在路上走,使出的招式都很实用。
谢良辰自认为长进不少,下次遇到辽人奸细定然不会那般狼狈,谁知道辽人奸细没看到,先用在了宋羡身上。
陈咏胜说过,招式用的要稳、准、快。
谢良辰在这方面勤学苦练,因此打出的这一拳比上次宋羡醉酒时快了许多,也用足了力气。
但是这一拳还没打在宋羡身上,半路上就撞入了一个滚烫的手掌中,紧接着修长的手指将她整个拳头牢牢扣住。
谢良辰皱起眉头,另一只手肘曲起向他胸前撞去,却又被宋羡的手臂阻拦。
连着两招占了上风,宋羡脸上露出笑容,仿佛十分自满,邀功似的向谢良辰道:“没打到。”
少女的脸涨得绯红,眼睛中裹挟了怒气,声音生硬:“松开。”
她的怒火让他有些怔愣,随即感觉到掌心下的柔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