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道:“将军来了之后,子庚去灶房里煮了红豆汤,红豆汤里要放米酒,子庚边尝边熬,结果喝醉了。
我在屋子里看纺车,一直没有察觉,等发现的时候来不及去阻拦。”
高氏道:“子庚喝醉了,没有冲撞宋将军吧?”
谢良辰想到昏睡的阿弟,一狠心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就是拉着宋将军不肯让他走。”
高氏听着后悔,早知道昨天她就不贪睡了:“子庚平日里看着聪明伶俐,怎么能将自己喝醉了,还这般……哎呦,这可丢死人了。”
聪明伶俐也挡不住酒后犯傻,不要说阿弟,那个前世今生加起来聪明伶俐了几十年的人,还不是如此?更丢人的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
谢良辰道:“一会儿二婶让初二帮我买些药材,单子我放在桌上了。宋将军受了风寒,又照顾了子庚一晚,我熬些药给他。”
高氏连声道:“应该,应该,宋将军又帮咱们做纺车,又照顾子庚,万一再因此病了,那可真是罪过大了,宋将军忙里忙外委实不容易,你看看这赵州与之前就不一样了,我听你四舅说……”
高氏说个不停,谢良辰胸口怒气翻涌,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哪里是宋羡,分明就是她,他做了那些事,她还要费心思帮他遮掩。
高氏说完了话,嘱咐谢良辰再睡会儿,等初二抓了药她会熬好。
高氏走了之后,谢良辰向窗外看去,昨晚宋羡要说什么?
良辰,我不想苏怀清见到你。
他难道不是因为苏家的种种作为心生厌恶?
谢良辰打断自己的思绪,将被子狠狠地蒙在了头上。
起身、梳洗、煮饭、熬药,谢良辰一早晨忙个不停,将药端去东厢房时,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
陈子庚趴在宋羡背上,两人说说笑笑从净房里出来。
将两个醉鬼放在一起睡了一晚上,两个人仿佛就亲近了不少。
宋羡背着陈子庚正要往屋子里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将目光挪过去,看到了谢良辰的身影。
她端着木漆托盘向院子里张望,那偷偷摸摸的模样,与往日有些不同。
宋羡心中一阵欢喜,暂时将酒醒后的烦恼抛到一旁,昨晚他醉酒后应该没有做出什么让谢良辰恼怒的事,否则她就不会这么早前来看他。
四目相对,宋羡站在原地没有动,谢良辰只好迎了过去,表面上若无其事,托盘里的药碗轻轻地摇了摇。
宋羡开口道:“早。”
谢良辰点点头:“宋将军这么早就起身了。”
陈子庚搂在宋羡脖颈上的手臂紧了紧:“阿哥早早就醒了,这是第二次带我去净房。”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亲近
陈子庚这声“阿哥”叫的十分自然,就连宋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亲和。
宋羡向谢良辰道:“外面凉,子庚穿的不多,我们进屋说话吧!”
谢良辰一时恍惚,怎么她好像就变成了外人?
宋羡向屋子里迈步,转身的动作故意大了一些,将陈子庚引得笑出了声。
宋羡驮着陈子庚坐在了炕上,陈子庚一溜烟跑去炕头拿自己的外衣来穿。
宋羡坐在炕上没有动,嘴角微微上扬望向谢良辰:“昨晚我们喝醉了,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这话说的如此自然,就像阿弟是他亲阿弟似的。
谢良辰放下药碗果断地道:“没有,将军将子庚送到屋子里,你们就一起睡下了。”
陈子庚道:“我记得昨晚是阿哥将我抱进屋的。”后来他躺下之后就睡着了,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梦到自己肚子疼,好不容易钻入林子里,正要解裤子就被晃醒了。
陈子庚还以为是祖母唤他去净房,一看身边睡的是将军阿哥,那一刻他委实吓了一跳,被宋将军带着去过净房,回来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在做梦,将军与他睡在了一起。
宋羡望着谢良辰:“我好似模模糊糊地记得,你带我去看了纺车。”
是去看了,只不过不是她带的,而是宋羡非要去吃红豆汤,谢良辰道:“大爷记错了。”
宋羡道:“大小姐还让我摇纺车。”
谢良辰再次抬起眼睛与宋羡对视,如果事先知晓他会记得这么多,她就不会先说出那样一番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反口岂非成了骗人?
谢良辰道:“没有。”没有树枝,没有纺车,没有阿姐。
谢良辰不动声色的神情,显得略微有些严肃,宋羡看了许久,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他不是全然没有印象,他记得纺车,记得谢大小姐将他送来屋子里。
她好像还去而复返……
可惜睡了一觉,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谢大小姐为何要一口咬定这些事都没发生?醉酒丢了颜面的人是他,她却比他更加避之不及,难不成是在帮他遮掩?
谢良辰觉得宋羡眼底的笑容更深了些,她别开眼睛道:“大爷趁热将药喝了吧!”
陈子庚关切地道:“阿哥怎么了?生病了吗?”
宋羡听得这话没有回答陈子庚,而是将目光挪向谢良辰,眼神中颇为疑惑,一脸的不解。
谢良辰恨不得将阿弟抓过来揍上一顿,她面不改色:“将军说头疼,应该是受了风寒,让我开张药方,昨天太晚,不方便抓药,早晨的时候才让初二将药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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