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官冷冷地道:“宫中赏赐之物一律收回。”
春山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银钱、财物只准带走一部分,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我们不要触怒圣威。”
杨五站起身向外走去,每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刃上。
除了府门,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驰去,杨五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知走了多远,马车忽然停下,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嘉慧……五儿。”
那是徐元裕的声音。
徐元裕好不容易从徐家跑出来,一路奔去了郡主府,瞧见郡主府被封禁,又追来南城,终于看到了嘉慧郡主的马车。
一辆简陋的马车,看起来好不凄凉。
徐元裕急切地喊着嘉慧郡主的名字。
沉静了半晌,马车中才传出女子娇弱无力的声音:“吾等戴罪之身,徐将军好生保重,不要再来了。”
马车继续向前驰去,徐元裕还欲阻拦,春山走上前拦住:“徐将军,您莫要为难小姐了,您越是这样,小姐的日子越不好过。”
徐元裕想到徐家对杨五小姐的种种,心如刀绞:“你告诉五儿,我会请命去八州,等我立下军功,回京之后定会为她在圣上面前求情。”
春山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期冀,不过很快又被遮掩过去:“您快别这样说,会让我们小姐惹祸上身。”
徐元裕明白过来:“好,那我先不说……你告诉五儿,我不日就会前去戍守邢州,真的打起仗来,邢州是运送粮草北上的咽喉要地。”
春山向徐元裕行礼:“奴婢替小姐祝您得胜而归。”
徐元裕望着杨五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笔账他会替五儿向宋羡清算。
……
辽国,新城。
萧兴宗坐在椅子上看手中的密报。
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让他不得不更加注意宋羡和镇州的情形。
他从前不是没有注意宋家父子,他也知晓宋羡很聪明,可他万万没想到,宋羡将镇州治理成那般模样,而是如此干净利落地除掉了宋旻,削弱蔡戎,而且让嘉慧郡主栽了跟头。
还有那陈家村。
萧兴宗熟悉镇州,当年他去北方戍守时,经常去定州和镇州,但他不会注意什么陈家村。
他对镇州印象最深的,就是元平七年,有人混入他的军中,潜入中军大帐,拿走了他的舆图,还半路劫杀了他遣去辽国的信使,截下了他给辽国太后的密函。
他让人一路追踪那人,将那人追到镇州附近,然后那人发现了他的眼线,改路上山奔逃,最终那人被追的走投无路跳入河中,不知生死。
万一那人还活着,他的事就要败露,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决定不再在大齐逗留,故意兵败让辽人擒住了他,夺走了大齐留给几十万大军的粮草。
不知道那件事与现在镇州的那些人是否有关。
萧兴宗仔细地想着,要将最近得到的消息都汇聚在一起,他可以确定的是,陈家村的谢良辰被越州的李氏夫妻抚养成人。
巧合的是,萧炽等人第一次被抓就是在越州会稽,而萧炽第二次被抓谢良辰在场。
他派人杀了越州会稽知县,也试图抓几个人回来审问,那群人刚硬得很,委实不太好对付,不过也不算白费功夫,让他还是活捉了两人。
这两人是商贾,平日里与会稽知县等人来往密切。
镇州屡次出事之后,他就让人将那两个人带来新城,他要亲自审问。
萧兴宗以自己多年的经验断定,这两个人定能招认出他感兴趣的事。
“老爷,”管事进门低声道,“有一个人招认了,说那些都是会稽那些人是广阳王的部署。”
第二百六十七章 重要的人
萧兴宗并不意外。
瞒着大齐朝廷,暗中对付他,这样的事该是广阳王那些人做的。
至于那些人为何追着他不放,应该是因为当年广阳王属地被围攻之事,对他起了疑心。
冯绛与广阳王来往密切,广阳王至死都不会相信是冯绛为辽人打开了关卡。
萧兴宗站起身向密牢中走去:“他还招认了什么?”
管事道:“他说,当年广阳王战死,他们要为广阳王报仇,所以才会抓了萧炽。”
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
萧兴宗微微弯起嘴角,他生得面若冠玉,虽然是武将身上却多了几分书生气,从前在大齐的时候,就有人夸赞赵老将军嫡子文武双全,皇帝对他赏赐也颇多,还曾让他在殿前司任职,没想到他轻易背叛了大齐。
直到现在或许也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心中的谋算。
大牢门被打开,萧兴宗看着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犯人。
犯人似是再也支撑不下去,垂着头将知晓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我们会在越州,那是因为会稽知县心向广阳王,广阳王没了,属地没了,前朝余孽占了八州之地,没有兵马无法对付,于是……我们就暗地里对付你们安插进大齐的眼线。”
“多杀辽人为广阳王爷报仇。”
“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越州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审讯的官吏见到萧兴宗快步走过来,将手里的文书递给萧兴宗。
哪知道萧兴宗接过文书之后,看也没看就丢在地上:“都是没用的假话,看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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