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在她照看不到的地方,翠萍有可能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曾知潼就躺不住了。
翠萍是曾知潼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那时,她还只是个普通宫女,无权无势,随便哪只猫猫狗狗都能欺辱她。
为了保护她不被欺负,翠萍曾经差点死在了安德那干儿子的手里。
现如今翠萍落在了安德手里,以安德那小心眼的性子,翠萍别想落着好。
掉层皮都是轻的。
如此想着,曾知潼心里越发焦虑。
“扶我起来。”
在碧荞和莲知的搀扶下坐起身,曾知潼视线在寝宫内四处看了圈,蹙眉,“陛下呢?”
“可是在外殿处理公务?”
睁眼没在床边看到以往定会寸步不离守着她的帝王,曾知潼已是不悦。
她醒来这么久了,帝王还是不见身影,曾知潼更是恼怒不已。
再一想帝王明知翠萍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还让安德处理翠萍,曾知潼只觉得满腔怒火涌上心头。
由莲知为她穿上鞋,曾知潼下床冷脸吩咐碧荞,“去把门关上,等下你俩不许放陛下进来。”
“这是命令。”
碧荞莲知:……
莲知小心看向碧荞,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碧荞搀扶着皇贵妃在椅子上坐下,又为皇贵妃倒了茶水。
低头看着冷脸饮茶的皇贵妃,碧荞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皇贵妃,其实帝王今天一天压根就没有来过鸣凰宫。
甚至,帝王连安德都不曾派过来关心一下。
该怎么说?
碧荞不是翠萍,哪怕她知道,皇贵妃是个极为和善,从不和宫女太监计较的性子,也不敢隐瞒皇贵妃任何事。
斟酌几番,碧荞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今日陛下那边想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忙到此时还不得空闲,等陛下那边忙完了,肯定第一时间过来看望娘娘。”
这话让曾知潼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咚”地一声。
曾知潼用力把茶杯置于桌上,抬头看翠萍,“你说什么?陛下下午也没有过来?”
碧荞将头垂的更低,“是的娘娘。”
怕皇贵妃伤心,碧荞又忙安慰着,“娘娘勿要伤心,陛下那边定是……”
“好了,不要说了。”曾知潼提高音量,打断了碧荞想为帝王找补的话。
曾知潼头脑发昏,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问:“柳玉呢?”
碧荞这下整个人真是被泡在了黄连水里,苦极了。
“回娘娘,柳玉去了正和宫。”
“去了多久?为何还不回来?”曾知潼抓住碧荞的手。
碧荞胳膊抖了抖,“去了快两个时辰。”
曾知潼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命令碧荞,“更衣。”
“去正和宫。”
正和宫
安德是帝王的贴身大太监,除公务外,帝王私下里的一应事物皆由安德安排负责。
除此之外,安德也是后宫掌管着所有宫女太监的内监总管。
可以说,在帝王没有皇后掌管公务的情况下,安德就是后宫里权力最大的。
便是那最受帝王疼宠的皇贵妃娘娘,权力也没有安德大。
只不过安德一向知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往凡是牵扯到皇贵妃宫里的事,总是一退再退。
以至于鸣凰宫里许多太监宫女,长此以往不把他安德这个帝王的贴身大太监放在眼里。
想着,安德抱着汤婆子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眯眼笑了。
那鸣凰宫里不知趣的小东西们,想也不知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后这宫内外,再提起皇贵妃娘娘啊,在最受帝王疼宠的前头,得加个过去。
过去最受帝王疼宠的皇贵妃娘娘。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安德高兴啊,嘴角勾起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他隐忍许久,终于可以为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报仇雪恨了。
当初明明是那翠萍不知死活非要招惹他的好儿子,牵扯到了最亲近的皇贵妃,最后偏成了他儿子故意侮辱皇贵妃。
事情的真相啊,除了那个眼盲心瞎的皇贵妃,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不过真相在这吃人的宫里头,一点都不重要就是了。那皇贵妃护短的紧,便是知道真相也不会拿翠萍如何。
顶多也就是口头教训几句,害死了他儿子的翠萍依旧会仗着皇贵妃耀武扬威痛痛快快的活着。
所以他儿子的仇,他自个儿来报。
抬头看的久了,安德脖子有些酸疼。
而一低头,安德便能看到不远处跪在石板地上,鸣凰宫的大宫女柳玉。
柳玉和翠萍不同,性格懦弱,从不惹是生非,安德说不上讨厌柳玉。
抱紧汤婆子走到柳玉身边,安德不耐的踢踢柳玉,“行了,起来回去吧。”
“这会儿陛下和姝姑娘都歇下了,你便是在这跪到天亮跪到死,咱家一个奴才也帮不到你。”
柳玉倔强地不愿起身。
安德好不容易愿意搭理她了,柳玉弯腰“砰砰砰”就朝着安德磕了几个响头。
“求求公公,就向陛下通传一声罢,皇贵妃娘娘今日已经晕过去两次了,求陛下去看看皇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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