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树长虫子了?”
“嗯。”方老头抬了一下眼皮,戴上了口罩。
伊凡抬起头看看天,这场雨要下下来,方老头就白忙活了。
“爷爷,要...”伊凡突然想到中午方老头让她吃瘪的事,堪堪住了口,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要什么?”方老头终于抬起高贵的头颅看了伊凡一眼。
伊凡,“要...注意安全,农药有毒!”
等她把衣服收进屋里,就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方老头仔仔细细地给龙爪槐喷洒上农药,刚收拾好洒农药的瓶子,进屋洗完手,天就开始落雨了。
先是大滴大滴的雨点,随后只听稀里哗啦的声响,下起了瓢泼大雨。
方老头仰起头看伊凡。
伊凡抱歉地冲他笑笑,一脸遗憾,“大雨把农药都冲掉了,明天再打一次吧。”
方老头的一张老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伊凡打着伞往小吃街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方老头说,“爷爷,晚上上店里来吃饭,今晚有新菜。”
......
店里定制了统一的围裙,浅蓝色的格子围裙,上面用金线绣着“食百味”三个隽永的小字。
大家系上新围裙,小胖师傅、江萍、胖姐,看着就是一家人。
伊凡捞了一件围裙系上,问江萍,“猪肝买了吗?”
“买了。”江萍跟着走进厨房,“是你要的子肝。”
“好。”她回头对院子里喊,“小胖师傅,进来看切猪肝。”
今天要做的菜是一道老川菜,叫做葱末肝片。
先把新鲜的子肝放到案板上,伊凡用刀将猪肝斜刀切成两毫米左右的柳叶片。
小胖师傅在一边认真地记录,看到这里,问道,“会不会太薄?”
“不会,待会儿还要腌制上生粉,滑油的时候生粉会膨胀,切到两毫米左右,给猪肝留了长大的空间。”
切好的猪肝放入瓷盘里,开始码料。
盘子里加精盐、胡椒、老抽、生粉和猪肝调匀,将猪肝腌制入味。
小胖师傅看到下的是老抽,又问,“老抽颜色会不会太深?”
“不会。”伊凡摇摇头,“滑油的时候,猪肝遇高温会变白,老抽颜色深,能让猪肝颜色更加红亮,但也得控制量,太多了,颜色发黑就不好看。”
“嗯。”小胖师傅点点头,在他的小本本上记录下来。
老川菜里常用到一种勾芡的方法,叫做“打碗欠。”
在小瓷碗里加清水、三四滴老抽、生粉、盐和白胡椒粉,一起搅匀,就做好了待会儿要下到猪肝里的欠水。
接下来就是做炒猪肝最重要的环节,滑油。
铁锅里烧半锅油,油温烧到4成热,把猪肝倒入锅里快速滑散,猪肝滑开以后就迅速起锅。
伊凡对小胖师傅说,“这一步手速一点要快,高温使猪肝表面变紧致以后就捞出来,稍微慢一点猪肝就老了。”
“好。”小胖师傅简短地应了一声。
之后再往锅里加一点点葱油,将大量的葱绒下到锅里,葱绒炒香后立刻下入猪肝,接着立刻给碗欠。
锅铲翻炒8下以后立刻出菜。
伊凡给小胖师傅解释,“因为猪肝比较薄,炒菜的过程一定要快稳准,稍微一哆嗦猪肝就要老,而且只有快,才能锁得住颜色。”
小胖师傅看着白瓷盘里的葱末猪肝,每一片肝片上都裹着碧绿的葱末,青葱碧绿,猪肝棕红,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猪肝炒好后,小吃铺就开饭了。
胖姐是第一天加入大家,伊凡让她不要拘谨,多吃菜。
快餐店那边还没开始装修,胖姐这几天在这边帮着江萍做做杂事,以前粥铺生意不太好,她清闲惯了,现在突然忙碌起来,这会儿早就觉得饿了。
她夹起一片炒猪肝,才递到嘴边就感觉到了强烈的香气,放进嘴里一嚼,葱香四溢,猪肝一点都不腥,滑滑脆脆的。
方老头低头嚼着葱末肝片,悠悠地说了一句话,“我前几年在成都吃过一位川菜泰斗做的葱末肝片,这个味道...”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伊凡知道方老头一向是嘴硬的,心里想着他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方老头略一沉思,说,“这个味道比大师做的还要强上几分。”
“真厉害啊。”胖姐不由得惊呼出声,胖姐粥铺输给食百味,她现在是心服口服。
伊凡难得被方老头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愧疚。
“呃...那个,方爷爷,明天给槐树打农药的事我来吧。”
下了一阵暴雨,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小鸟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晓虎用一个小纸箱把5只小奶猫抬出来放到院子里晒太阳,小奶猫们奶声奶气地喵喵叫着,想要爬出纸箱。
晓虎手忙脚乱地挡住它们。
伊凡戴着口罩和手套,提着喷壶从卫生间走出来,“晓虎,把猫抱进去,我要给树打农药。”
晓虎又忙抱起他的宝贝猫咪,嘴里喊着,“大康,撤!这里在释放毒气!”
大金毛跟着晓虎屁颠屁颠地跑回家里。
伊凡刚往树梢上喷了两下农药,门铃响了起来,她又朝屋里喊,“晓虎,开门。”
晓虎小心翼翼地把奶猫们放回窝里,蹦蹦跳跳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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