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轻,在这种人声鼎沸的环境下差点就听不清了。
薄柔为了能更听清楚他的声音微微弯腰凑近他,然后说道:“因为你是巴拉特家的孩子啊。”
克莱德手指微微蜷缩,他抬起头看凑向他微微弯腰的女人。
她的发梢顺着笔直的脊背轻轻拂落在他面颊上,有些痒痒的,更多的则是她的香气。
就因为他是巴拉特家的孩子吗?
可是巴拉特家的孩子有很多,她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孩子这么好。
额前忽的被覆上了一只手,暖暖的,软软的。
“我们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些许蛊惑意味。
一家人啊,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词汇。
克莱德眼瞳一晃,心里坚固的防备差点就倒塌了,不过他还是警醒了起来,推开她的手直接转身跑去楼上。
薄柔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还好从腰后伸出一双手扶住了她。
“夫人没事吧。”
这冷质调子一听就知道是赫伯特,她轻轻摇头,然后说道:“谢谢你,赫伯特。”
赫伯特等她站稳以后就松开她的腰肢,微微后退几步道:“没事,夫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微微颔首示意,也抬步上了楼。
对于赫伯特来说,这样的宴会也就参加个前半段,后半段就没什么意义了。
薄柔也累了,她本来也想上楼歇会,但是缇娜一直都在围着她转,所以也不好意思上楼只能在大厅里陪着缇娜。
正紧紧贴在门后急速呼吸的克莱德听到门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本来不想理会,结果就听到:
“克莱德,开门。”
这极其富有个人色彩的冷调声音一听就是赫伯特,克莱德不想给他开门,所以就没吭声装死了一会。
然后就听他道:“你再不开,我就只能找人把你的门拆下来了。”
克莱德知道他干得出来,所以再又拖了一会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开门,当然他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开门他就对上了赫伯特那张标准贵族的脸,矜持傲贵的模样。
“什么事。”克莱德的低低的说着,不去看他。
赫伯特捋了捋袖口,然后放下手道:“我可以进去吗?”
克莱德很讨厌赫伯特这种强盗式客气,一边说要拆门一边还询问,真是他的固有风格。
“可以。”
克莱德说着然后朝一旁让步,当然他说不可以也行,就是估计一会他这个门就没有了。
“谢谢。”赫伯特微微致谢,然后迈步进了克莱德的房间,当然他只是在原地站着,并没有去打量他的房子也没有要坐在某个地方。
克莱德知道他很嫌弃的他的房间,所以也没有让他坐下或者让他喝杯茶,就直接问道:“所以有什么事吗?”
赫伯特转过身,身姿笔直的看向克莱德,他的紫色眸子淡淡的扫了克莱德一会,然后道:“她刚刚刚因为你的推搡差点摔倒。”
这个她,指的是夫人,克莱德听懂了。
他有些焦急,但是询问的话落在嘴边又咽回去了,他动了动唇,最后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赫伯特将他的表情动作都收进眼底,他用缓慢而冷调的声音道:“如果你不想接近她,就离她远点,不要接受她的示好。”
“这样以免你受伤,也以免她受伤。”
赫伯特说完以后看他头低的更深了,并且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只好接着道:“珍宝虽然会有很多人发现,但是最终能获得的,只有胜利者。”
“或者说,能挖掘珍宝光彩的,只有懂得珍宝价值的人。”
“而那些不珍惜的,只会浪费珍宝。”
“他们不配。”
虽然赫伯特这话说的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克莱德感觉他似乎说的就是自己。
他不配拥有珍宝吗?
应该说他本来就从未拥有过,他也不打算拥有。
他只是个弱小者,任谁都能踩一脚,但是只有她不一样。
她一直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一直在拒绝,因为他胆小,他害怕他接受了别人的示好以后他会再次受伤,再次失去。
所以他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索。
所以他才会一直拒绝她啊。
在黑暗呆久了的生物,有谁会不喜欢光明呢,他只是一边喜欢光明,一边害怕受到伤害罢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想表达一个事情。”
“离她远点。”
赫伯特微微笑着,然后说道:“那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休息吧我的弟弟。”
说完赫伯特就离开房间,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不过他走了,他的声音却留在了克莱德的脑子里。
他微微攥紧双手,视线看向书桌的方向,那里正叠放着一个彩糖纸叠的千纸鹤,看起来极其特别。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宴会终于结束了,薄柔送走了依依不舍的缇娜,揉着腰转身上了楼。
她需要休息,开个宴会实在是太累了,她感觉腰都要断了。
只是她走的太着急没见到她身后还跟着的一个身影,径直就回了房间。
因为今天是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具体特别在哪,薄柔应该不知道,这栋古堡里现在没有一个仆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