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几眼,便收了目光,却刚好瞧见一位认识的人。
是浣溪山庄的许珏。
当日在皇宫两次同她交过手。
印象中这人身手一般,并不算是特别出众的。
她瞥了一眼,没再继续看他。
其实她有些好奇的是,碧涛剑派的那位少宗主凌天和此刻在不在这里。
只是她没见过这人,就算他站在自己眼前,若是不报姓名,她也是认不出的。
桑萦借着这高处不甚显眼的树梢隐蔽,有些躲懒的意味,她本就不是好战之人,兼之又不愿被无意义的车轮战平白消耗体力,便只在这悄无声息地坐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从另一侧的林中转出来,朝这边走过来。
桑萦垂眸看了一眼,这几人都不是她认识的人,便没有理会,但这几人里有一人蓦地朝她藏身之地看了一眼,皱眉站住脚。
“宁泉,怎么了?”他身边的人看向他问道。
被称作宁泉的男子看着桑萦的方向,蓦地一掌朝桑萦的方向打过来。
桑萦并未接他的招,拍掌打向身下的古树枝干,借反力腾身避开这一掌,而后轻飘飘落到地面,站在这几人面前。
这几人大抵也没想到会是一位如此年少的少女,被唤作宁泉的男子也是一怔。
“你是何人?”
“这话该我问才是。”
桑萦不答,盯着宁泉腰际的玉珏反问道。
“五岳……”宁泉脱口而出的话只说了一半,片刻后,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福山剑派,宁泉。”
他这般作态,桑萦心中已然明了,这人是原先五岳剑之一的福山剑派的人,只是如今淮山派已然不复存在,衡山剑和寿山剑的人又尽数收押在京中的大牢中,五岳剑这名头只怕是也不如原先那般好用了。
她方才其实便有几分猜测,毕竟这位宁泉,腰间那枚玉珏,包括流苏扣结的样式,都同陆临远给她的那块有些相似。
“你们是一起的?”桑萦瞥了眼宁泉身侧同行的几人问道。
“你是哪门哪派的?”宁泉没回答,反而问道。
“我?”桑萦轻轻笑了,“这剑会似乎并没有必须要自报家门的规矩吧?”
“打吗?要打你们就一起上罢。”
“好狂妄的丫头片子。”
宁泉身边的人似是被她激怒,扬声喝罢,劈手便是一掌打来。
桑萦眼看着那人一掌砸过来,竟只站在原地不躲,直到这一掌堪堪要击中她面门时,她轻巧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格住他要变招的手,另一手正击在他胸口。
她尚未尽全力,这人已经被她这一掌打得踉跄后退,站都站不稳。
这几人本就是较为亲近的同门,彼此间最是熟悉,身手也相差无几,眼见他连桑萦一击都接不住,登时便失了战意。
自淮山派派被灭门,衡山剑派和寿山剑派被抄家后,剩下本就相对势弱福山剑派和陵山剑派更是化作惊弓之鸟。
来参加这剑会,本是打着在剑会上一举成名技惊四座的主意,但先前便遇见一人,武功极是高强,这会又遇见桑萦,本来见她只一人在此,还以为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遇见硬茬了。
这丫头的身手,瞧着好像比先前那小子还厉害。
宁泉无奈,他方才都没能把话说完,便动上手了。
宁泉盯着桑萦手中那柄剑,又看看桑萦清冷的脸,脑海中想到前几日那神秘男子给自己看得那幅画像。
五百金,买画像之上的人一条命。
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他正要开口,面前的少女朝他们几人走近,而后停在他面前,率先开口道:
“你腰间这只玉珏,摘下来给我看看。”
宁泉有些不明所以,犹疑间对上桑萦冷淡的眸光,一瞬间明白过来,她并非在同他商量,而是在命令他。
他下意识摸上腰间的玉珏,还未说什么,便听到不远处的林中有人开口说道:
“姑娘这刚一见面,便要强抢人家贴身之物,不太好吧,这便是天归剑宗的教养吗?”
桑萦本只是想看看宁泉这只玉珏,同自己手中那块陆临远的有无关联,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音打断。
她面向林间,盯着声音的来处,觉着这声音有些熟悉。
蓦地在脑海中对上一张脸,是方才远远瞧见一眼的人。
倒是热闹起来了。
桑萦望向林间,扬声道:“既是来了,便也没必要藏头露尾了。”
“许公子,偷听别人谈话,也不算什么君子吧?莫非这是浣溪山庄的教养?”
第五十九章 师姐,我帮你报仇。
京城一别,此番再会,桑萦远远端详从林中走出来的许珏,心里涌现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她之前同许珏交过手,知道他的身手,虽然不能称之为平平,可却是也没到佼佼者的水准,但这会被许珏泛着笑意的双眼无声望着,桑萦莫名地觉着心里发毛,格外不舒服。
许珏这会走上前来,举止间倒是没有方才在林中出声时那般不友好。
“桑萦姑娘,又见面了。”他瞥了眼宁泉,笑着朝桑萦说道。
“你想同我动手,将他们救走?”桑萦没动,淡声问许珏。
许珏望着桑萦,默然半晌,似是在心中思索衡量着什么,而后轻声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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